見冷風之中夾了些武器破風的動靜,她不由循聲望去。
天色大暗著,初一也沒有什麼月光,只就著邊上屋子裡透出來的那點兒光亮,顧雲錦看清了對方的身影。
那是顧雲熙,手持長槍,悶頭練著。
顧雲錦沒有上前打攪,看了兩眼,便先回了。
而顧雲熙,並沒有注意到顧雲錦。
明明的寒冬,他卻穿得很單薄,顧雲熙的腦海裡一片混沌,只依靠身體的記憶不住舞動著手中的長槍,饒是如此,他還是一頭大汗。
汗水沿著髮際線滑下,有一些落到了眼皮子上,他抬起手隨意地抹了一把,又繼續練了起來。
直到精疲力盡之時,顧雲熙才背靠著牆,抱著長槍出神。
從顧雲映口中聽到的真相,不可謂不打擊人。
那是他們這一代根本無法觸及到的年代,一下子被撕裂開,血淋淋的攤在跟前,作為後人,又怎麼可能毫無波瀾地就全盤接受了呢。
顧雲熙的心情一樣起伏,哪怕是在知道了那夜經過之後,還是有一堆為什麼盤旋在心中。
為何顧致澤受了狄人的挑撥,害死顧微的兇手到底是怎麼掌握了顧致澤的動靜的,從顧微死後到現在三年半里,顧致澤到底與狄人行了多少方便?
這些問題,現在無人能夠回答。
想要答案又沒有答案,而家人的背叛又一直盤旋在腦海裡,讓顧雲熙用力地揉了揉脖子。
他後悔極了,也內疚極了。
他前幾日怎麼能那麼逼迫顧雲映呢……
論年紀、論經歷,他這個做哥哥,都對顧致澤通敵的內情與顧致清的狄人血統震驚不已,而顧雲映不過十二三歲。
一夜之間,狄人破城,父親兄嫂皆戰死,她親眼目睹了田老太太與顧致澤的爭執,看著顧雲妙刺殺顧致澤後傷重而亡,她在毫無準備的狀況下,意識到自己是狄人的後代,她看到了父親的絕筆信,被祖母逼著發誓不說出真相……同事的謊言
每一件事情,對顧雲映來說都太過沉重了。
她選擇按照田老太太的交代,守口如瓶,作為兄長,他又有什麼能怪她的呢?
一旦說出來,被血脈所困的就不止是她自己,還有棟哥兒、勉哥兒、隸哥兒。
他在顧雲映跟前說的每一句與“血脈”有關的話,都是在捅顧雲映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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