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顧雲錦能吃順心了,亦是歡喜。
採文特特過來傳話,說冬天寒冷,怕食盒從西林衚衕送來就涼了,讓沈嬤嬤寫好食材,由國公府採買好,她來府裡做,也好吃個剛出爐的熱口,又說若是顧家那兒能脫開手,國公府盼著能把沈嬤嬤接過來住半年,也省的她日日來回奔波。
長公主跟前出來的人,一番話說得極其妥帖和熱忱,沈嬤嬤豈會不應,顧家那兒自然也答應。
沈嬤嬤怕自個兒不太懂國公府的規矩,平素就不出院門,可她性格好,這個年紀又經歷過許多北地往事,不說顧雲錦院子裡的小丫鬟,壽安郡主那兒都有好些抽空過來聽她說故事。
顧雲錦也聽。
明明是年幼時聽過很多遍的故事,如今再聽,又是另一種味道。
臘八時,公候伯府在城門外施粥,各家也忙著分粥、送粥,京城大街小巷熱熱鬧鬧的,都要趕在午前把自家熬的粥送往關係好的人家。
走動的多了,訊息也傳的多,少不得問問誰家奶奶幾個月身子了、誰家哥兒姐兒能叫人了,顧雲錦害喜的狀況,外頭也就聽著些訊息。
“嘴兒真挑,國公府廚子的手藝都瞧不上,還從孃家請人。”
“我看是大著肚子隨意造,進京城都多少年了,哪裡還吃不慣京城菜,再說了,國公府的廚子難道就做不來北地菜色了?”
“你懂什麼!我跟著我家那口子走南闖北二十年,吃口正宗的家鄉菜還掉眼淚呢!家,家你懂嗎?”
“臘八了,都快過年了,你自個兒問問外鄉客,想家嗎?”
一個“家”字,讓一片紛紛擾擾在霎時間靜了下來。
京裡不缺異鄉客,不缺逢年過節還因為各種原因無法返鄉的異鄉客,有人紅了眼,有人喝悶酒。
別說人家是孕中了,他們這些一輩子不可能大肚子的老爺們,不也念著那一口嘛。
爭論停了,再開口時,都是絮絮叨叨對家鄉的思念。
雅間裡,幾個少年人捧著酒盞,你來我往。
“不知道京裡過年是個什麼樣?”
“怎的?你不想家?”
“想什麼?能有京城的三分繁華?”
笑語聲不斷。
坐在角落的少年卻一聲不吭,渾然沒有融入旁人氣氛。
有人湊上去,捧著酒壺問他:“喬小將軍,你怎的不說話?莫不是想家了吧?”
少年抬起眼皮子,冷冰冰的,半響嗤的笑了聲:“想個屁!”
他是喬蘊,鎮南大將軍的么子。
他父親的大將軍名號是貨真價實的,至於他,什麼小將軍,不過是這群人說來埋汰他的。
他只是個棄子。
蜀地的野心透過他這個棄子,直白地拋到了朝廷的眼皮子底下。
他的父親從命令他進京的那一天起,就沒有想過讓他活著回蜀地吧。
喬蘊不知道蜀地還要裝幾年,但想來快了。
別人熱熱鬧鬧盼著新年,對他來說,不過是離死又近了一年。
他想個屁的過年,想個屁的家鄉,他來得過且過都覺得沒意思。
手一揚,半滿的酒盞倒過來,美酒全撒在地上,他拿手指沾了點,畫了個圈,又打了個叉,無聊至極。
在京中百姓為了臘月忙得紅紅火火時,這些飲酒取樂的少年人轟轟烈烈幹了一架。
聖上看著摺子,面色陰沉。
這些質子不是頭一回惹事了。
連女眷一併送進京城的封疆大吏府上都還穩當,不管內心裡怎麼想,總歸是老實遵照朝廷的旨意,孩子女人在京裡認真過日子;那些消極地只拿一兩個兒子來“示威”的,是惹事精。
月初時,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