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單子總算是改好了,賀氏拿起來丟到楊氏懷裡,道:“你不就是來看這個的,看吧。”
楊氏低咒了聲,翻開來一看,只覺得腦殼又痛了。
這單子,比前幾天將軍府長房送來的禮單還要讓她無話可說。
將軍府那兒,簡單明瞭,一看就是不想跟侍郎府多有往來、又不得不送一份禮,規矩周全挑不出錯,也生分得要命。
賀氏準備的這單子就過分了,絲毫沒給阮家留半點顏面,這哪裡是結親,就是結仇去的。
雖說這親事背後,跟結仇也好不了多少,但表面上還是要顧忌的,偏賀氏壓根就不管了。
事關楊昔豫,楊氏耐著心思好言勸道:“你好歹再添兩樣,這單子拿出去,幾位老太太那兒就過不了。”
賀氏白了她一眼:“嫌寒磣吶?她阮馨本就不是什麼金貴貨色,衣衫不整倒在那破屋子裡,我讓她進門就不錯了!你看不過眼,你給添上?”
楊氏跟賀氏壓根說不通,只好把楊昔豫抬出來:“你當是為了昔豫的名聲,你忍也就忍個幾年。我是沒瞧出來昔豫有多喜歡她,她也不像是個能纏著人的,等過幾年昔豫厭了,你想怎麼收拾不都是你的事兒了嗎?何必在這個節骨眼上授人以柄?”
賀氏繃著臉,許久把單子拿回去,又添上了兩樣,算是妥協了。
楊氏揉了揉胸口,在她看來,賀氏比閔老太太好不到哪兒去,只能拿兒子來壓。
閔老太太商戶出身,眼界小見識短,楊氏不覺得奇怪,她就是不明白,官家出身的賀氏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賀氏讓丫鬟收拾筆墨,冷笑著道:“我看她能蹦躂幾年,等我兒高中之後,我定要再尋一個門當戶對、在官場上能給昔豫助力的兒媳婦。”
停妻再娶,這事情朝堂上時有發生,但畢竟不體面,誰家都不會明晃晃擺在檯面上,也就是賀氏能張口就說。
楊氏之前那一句,原本的意思是讓賀氏立規矩、教訓人,婆婆收拾不聽話的媳婦,總有法子的,哪裡曉得賀氏劍走偏鋒,想的是另一處。
楊氏聽了就煩:“這會兒記得門當戶對了?我想方設法圖雲錦,你卻怪我不盼著昔豫好。反正我眼光就這樣了,你以後要尋個好的,自個兒想法子去。”
提及顧雲錦,賀氏當即就要炸了。
她一點兒也不喜歡顧雲錦,那一拳頭一拳頭的,哪裡是打在楊昔豫身上,分明就是打在她這個當孃的身上!
“一門莽夫!”賀氏罵道。
楊氏起身就走,腳下不停,嘴裡也不停:“莽夫怎麼了?莽夫分得清好賴!
雲錦心思多簡單,哄著哄著就好了,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
現在將軍府要長住京城了,留在京裡的三個姑娘,大的那個開春嫁進太師府,底下那個年紀又小,就雲錦,眼下可不就待價而沽了?
早些定下來,多好!昔豫有傅敏崢當連襟,多好!”
楊氏越說越覺得慪氣,來來回回琢磨這半年多的事情,偏過頭問邵嬤嬤:“我當時讓令婕推雲錦,這步棋是不是走岔了?自打那之後,雲錦就跟我生分了,我還是應該徐徐圖之的?”
邵嬤嬤勸解道:“太太,當時那麼選也就是為了逼表姑娘一把,畢竟她十四了,再拖下去容易起變故。
如今來馬後炮,大抵就是不該讓二姑娘動手,換個眼生的,哪怕是撞過去,表姑娘也不會把事兒記到您和二姑娘頭上。
不過,事已至此,您也別惦記著表姑娘了。
依奴婢看,今兒個那些話,那位不是隨口說說的,怕是真的打定主意要給豫二爺另娶的,您不如提前琢磨起來。”
楊氏抿了抿唇,深以為然。
她失策在讓徐令婕動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