矇混過去,還是好的。
夜漸漸濃了。
白日忙碌,正院那兒早早就熄燈休息了。
顧雲錦屋裡還點著燈,她坐在木炕上做女紅,念夏和撫冬在一旁分線。
離婚期大抵還有一年,但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的,免得最後手忙腳亂的,活兒就不細緻了。
今夜風大,哪怕閉著窗,都能聽見外頭呼嘯的北風聲。
撫冬抬頭看了一眼,縮了縮脖子,道:“虧得屋裡暖和。”
“京裡的風還算好些,北地的冬天才真的嚇人,那風吹起來,我都怕把我給吹跑了,”念夏笑著說著,突然間笑容僵了僵,她一瞬不瞬看著窗戶,“我好像看見有影子閃過去。”
撫冬一怔:“你莫要嚇唬人!”
顧雲錦聞言,亦抬了頭,窗外黑漆漆的看不出端倪,但敲門聲卻清楚地傳了進來。
念夏和撫冬交換了一個眼神,放下手中線團,起身走到門邊,試探著問了聲:“誰在外頭。”
“是我。”
聲音清冽,極其好分辨,這是蔣慕淵的聲音。
念夏暗暗想著果然如此,趕緊開門讓蔣慕淵進來。
北風跟著捲進來,散了屋裡不少熱氣,念夏被寒風吹了一哆嗦,心說這大冷的天,小公爺怎麼就過來了,可轉念一想,今日是她們姑娘生辰,來了也不奇怪的。
撫冬聞聲也出來了,她比前回鎮定許多,福身問了安,與念夏道:“我還是去那邊守著。”
“正院裡早就都歇下了,大晚上的,也不會有人來了。”念夏攔了攔。
撫冬笑道:“也許奶奶睡不著又過來了。”
念夏嗔了她一眼,吳氏懷著孩子呢,就是睡不著,這麼冷也不會來的,不過,既然攔不住撫冬,念夏也就不攔了,小心些總是好的。
顧雲錦趿著鞋子下了木炕,繞過落地罩出來,抬起眸子來,正好與蔣慕淵四目相對。
許是沾染了寒氣,蔣慕淵看她的時候,眼睛裡彷彿有一層淡淡的霧,只是這霧氣很快就從他眼底散了,露出清亮炯炯的烏黑眼睛來。
有那麼一瞬,顧雲錦被那清輝眼眸引了神,一時之間就直直看著,沒有挪開。
蔣慕淵不是頭一回趁著夜來尋她了,哪怕是這西林衚衕,他之前也來過一次。
分明眼前的場面是她熟悉的,可顧雲錦就是有些怔神,她想,恐怕是因為這是兩人定親後的頭一次見面。
場景畫面再相似,她與蔣慕淵的關係卻是截然不同了。
蔣慕淵把顧雲錦的那點兒不自在看在眼中,不由輕笑起來。
他喜歡顧雲錦表露出來的不自在,這說明小姑娘在慢慢地意識到彼此身份的轉變,也在漸漸開竅,只要這份不自在不是排斥他,蔣慕淵就欣喜極了。
“我身上寒氣重,你去裡頭等我。”蔣慕淵笑著道。
顧雲錦心不在焉的,聽他說話,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繞回到了落地罩裡頭,等重新在木炕上坐下,她整個人才清明多了。
几子上還擺著繡籃,繃著大紅錦緞的繡棚就在她的手邊,底子已經打好,是一副花開並蒂,她剛剛繡了小半朵。
顧雲錦抿了抿唇,把所有的東西往繡籃裡一扔,想要擱到不打眼的地方去,才提起來,蔣慕淵就已經進來了。
她只好把繡籃放下,順手推到了木炕裡頭,而後坐下來,若無其事地看了蔣慕淵一眼。
蔣慕淵只瞧見了籃子裡的紅布,不曉得到底裝了什麼,但他將顧雲錦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忍著笑沒有拆穿她,上前也坐下了。
念夏從桌上茶盤裡取了茶盞,給蔣慕淵添了熱茶。
顧雲錦望著那茶盤,突然想起前回蔣慕淵離開後,她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