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神色凝重地聽完了顧雲錦的話。
成國公在御書房裡捱罵的事兒,她老人家倒是有些耳聞,具體狀況沒有特特打聽,這會兒才算弄明白了來龍去脈。
“段保珊那丫頭,哀家原是聽說,在你們同齡人之中,人緣不大好,”皇太后緩緩道,“可哀家看著,就是小姑娘那些彎彎繞繞,想法有些多,不夠敞亮,但她的底子其實不壞。”
“您看人準。”顧雲錦笑了笑。
“比你們多活了幾十年,這點眼光還是要有的,”皇太后也笑,“樂成、你、壽安、長平,都是爽直性子,也不怪你們以前跟她處不到一塊去。
還有就是她那個妹妹,性情不好,把她連累了……
原本聖上與哀家說,讓她嫁給恪兒……
罷了,底子不壞,但人與人相處,就有處不攏的。
前事不提了,她既然下定了決心,哀家就替她去聖上說說,就她吧。”
顧雲錦頷首。
皇太后拍了拍顧雲錦的手,寬慰道:“不要有負擔,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這話哀家不僅跟你說,也一樣要對樂成和壽安說,她的確是替了樂成與壽安,但她也一樣是在盡她的抱負。”
“您說的是。”顧雲錦道。
皇太后要請聖上來詳談,顧雲錦沒有多留,先行出宮。
聖上到慈心宮時,臉色依舊難看,聽了皇太后的話,他冷哼了一聲:“為了他們老段家,她倒是豁得出去。”
“對聖上而言,這該是好事,”皇太后道,“她是為了成國公府,但也替聖上、替朝廷解了圍,若不然,你打算下旨叫誰家送個女兒過去?”
聖上端著茶飲了一口,沒有應聲。
皇太后嘆息著道:“聖上清晨時請太醫了吧?你這身體,不也是操心事兒給累的嗎?
壽安的母親沒了,你即便是捨得樂成,朝廷的體面難道不要了?
那還能選誰?選誰都是逼著送,段保珊那丫頭,好歹是自己真心去的。
難道,聖上當真想奪了成國公府的爵位?”
聖上道:“若不是您攔著,前兩年朕就抄了他段家了!”
“你也說了是前兩年,”皇太后坐直了身子,道,“先帝封的,你說削就削,像什麼話?
何況,段保戚還在前頭奮戰,功勞建了不少,封賞沒見著,京裡的國公府還被抄了,聖上是想逼他陣前反水嗎?
不管段家出多大的事兒,只要沒有十惡不赦,此刻削爵抄沒,涼的是前頭將士們的心!”
“母后,兒臣知道,”聖上無奈,“國有國法,段家那些子弟鬧出來的事兒,總要處置吧?”
“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皇太后一錘定音,“哪兒的事情了在哪兒,他段家得犯了多大的事兒,段保珊這份功勞還抵不過了?”
不能不處置,皇太后也知道,地方官員一旦越了界限、心中失了百姓,那能犯的罪大了去了,不處置根本說不過。
但要顧及先帝顏面,以不能傷了前線將士們計程車氣,那由段保珊站出來,對各方都好。
聖上明白皇太后的意思,思量一番,道:“只要東異答應,朕封她為郡主,讓她去。”
東異的確是鬆口了。
翌日朝會上,東異最新的要求不再是皇親國戚,只要是高門貴女、身份出眾。
蔣仕煜知道這其中是週五爺周旋的功勞。
聖旨當堂下,送至成國公府,封段保珊為明安郡主,下嫁東異王子。
明安,祈明州平安。
成國公昨日暈厥,今日一直養著,強撐著起來接了這聖旨。
成國公夫人堅持到封賞的內侍們離開,再也無力支援,抱著段保珊痛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