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想到,孫祈在最後一刻之前,給了他準話。
“阿淵來了,你就把城門開啟,”孫祈坐在桌案後,面無表情地道,“你讓城中官吏管好老百姓,都老老實實待著,沒人會為難他們,若是不聽話胡亂湊熱鬧,出了事兒也沒有人管。”
張知府聞言,心中先是一喜,又是一驚:“會出什麼事兒?聖上,您不會是……”
“我怎麼了?”孫祈睨了他一眼,“你不想拖著一城的老百姓尋死,難道我願意?”
張知府一哽,忙正色著想要拍孫祈的馬屁,話到嘴邊,又覺得不是時候,孫祈大抵也不想聽,便都止了。
他出了行宮,急急忙忙讓底下貼告示,又安排人手敲鑼打鼓地通知老百姓。
等都安排妥當了,張知府才坐下來緩氣。
還好,事情沒有往最差的方向發展,他也不用做艱難的抉擇。
對於新皇朝、新聖上,他雖然沒有功,但思前想後,好像也沒有過,老實些做事,應當能保住烏紗帽。
甚好、甚好。
大軍終是抵達了城外。
城池城門大開,蔣慕淵領兵入城,直直往行宮去。
行宮外,孫祈領著南朝廷的官員看著坐在馬上的蔣慕淵越行越近。
表兄弟兩人,兩個月前,蔣慕淵稱孫祈為“聖上”,兩個月後,就不得不對調呼喚。
孫祈看著比他還年輕幾歲的蔣慕淵,心中沉沉。
他雖是順德帝長子,但從小就不出色,比不了孫睿,也比不了蔣慕淵。
或者不該這麼說,他從小在劉氏那裡聽到的是“你得把孫睿比下去”、“你得向阿淵多學一些”。
只是,順德帝彼時只“看重”孫睿,孫祈和劉氏爭位的心也都歇了,那些話都不說了。
後來,後來孫祈終是把孫睿打倒了,但他還是輸給了蔣慕淵。
輸給這個本與他不應該存在勝負關係的表弟。
思及此處,孫祈的眼眶泛紅,他緊緊抱著懷中的玉璽,看著在他跟前站定的蔣慕淵,糾結再糾結,還是交了出去。
他們孫家天下的玉璽,傳到他這兒,就斷了,傳不下去了。
“你也用不上。”孫祈苦笑。
蔣慕淵接過來,交給驚雨保管:“太皇太后會想再看看的。”
提及太皇太后,孫祈有很多話想說,可說給蔣慕淵聽又是個味道,乾脆不提,只把孫仕牽到了跟前。
“阿淵,”孫祈深吸了一口氣,“我求你兩件事。
我母后的性子,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一直病著,若是說了什麼冒犯的話,給她些時間吧。
還有仕兒,善待仕兒。”
蔣慕淵伸出手,揉了揉孫仕的腦袋,與孫祈道:“你這般與我說話,我還適應些,你放心,我答應過的事情都會做到。”
不是彆彆扭扭的君臣關係,也不是成王敗寇,而是自小熟悉的表兄弟。
孫祈聽明白了蔣慕淵的意思,試著擠出笑容來,可到底情緒不對,笑比哭難看。
這一日,登基不過月餘的孫祈退位,昭告天下。
三日後,所有人北上返京。
來時戰馬奔襲,回程時因護送靈柩,難免耽擱些時間,但漸漸的,京城也近了。
天眷元年的春天來得很早,官道附近的大樹冒了新芽。
龐大的隊伍入城,引得百姓夾道來迎。
孫祈坐在馬車裡,聽著熟悉的京師口音,掩面哭泣,他彼時若即刻返京,該多好啊……
宋氏抱著兒子,低聲與孫祈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再想也無用,只會平添恨意和煩惱,對誰都不好,對仕兒尤其不好。”
孫祈愣了愣,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