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最後再握了握顧雲錦的手,這才鬆開了。
念夏開了門,探頭出去左右張望了一番,確定撫冬那兒也沒有動靜之後,側身給蔣慕淵讓路。
蔣慕淵依著來路離開,念夏抹了牆上印子,這才轉身回來關上門,伺候顧雲錦梳洗。
西林衚衕裡,聽風躲在一處樹下陰影裡,直到聽見蔣慕淵的動靜,這才探了出來,壓著聲兒道:“爺,您可算回來了,奴才在這兒等得都愁死了。”
今日不同往常,皓月當空,亮堂堂的,一旦有人經過,就不好糊弄過去了,再者,年前衚衕裡才遭過賊的,人家看他鬼祟叫起來,還真是沒法解釋。
再者,寒冬臘月過去了,天氣轉暖,原本早早鑽了被窩的人許是都還沒睡下呢,聽風就怕他們站在院子裡看月亮,卻抬頭看到了他們爺翻牆的矯健身影。
蔣慕淵頷首,示意離開。
兩人繞出了衚衕,回到了大街上,聽風就鬆了一口氣,這裡安穩多了,哪怕遇上巡夜的,也不怕被人胡亂琢磨了。
聽風放鬆下來,湊上前試探著道:“爺,您跟姑娘說了您大後天就走嗎?才回來就走,姑娘肯定捨不得。”
“與她說了,”蔣慕淵說完,腳下頓了頓,補了一句,“離京也好。”
聽風一頭霧水,離京哪裡好了?
蔣慕淵是真的認為離京好些,他那沒過門的小姑娘太勾人心了,若他也在京裡,定然是三五不時就想見她,想抱著她親著她,可他畢竟不好時不時過去。
不去,是煎熬,去了,一樣也是煎熬,這次是剋制著,誰曉得下次逗著逗著,會不會真的迷了心竅了。
雖是定親了,可他還是要好好做人,不能胡亂來。
如此,還不如離京,隔著十萬八千里,想見也見不著,反倒是不那麼煎熬了。
蔣慕淵的這些心境,顧雲錦是不曉得的,她一覺睡到了天亮。
這一日的顧宅,瞧著是喜氣洋洋的,大紅燈籠,雙喜窗花,可各個心境都有些低落。
嫁姑娘與娶媳婦不同,自是捨不得的。
單氏努力繃著,到夜裡吃飯時,總是挨不住,抱著顧雲思哭了一場。
顧雲熙心裡也悶,他被顧雲宴拉著吃酒,只好一個勁兒給朱氏使眼色,讓她勸勸單氏。
朱氏只當沒瞧見,見顧雲錦看她,她才忍不住笑著湊過來道:“你哥哥就是個愣頭青,這有什麼好勸的,翻來覆去那些話,母親比誰都清楚,就是不捨得,我們說一千道一萬,她不捨還是不捨。”
顧雲錦不由也笑了。
單氏哭了一場,心裡舒坦多了。
顧雲錦隨著顧雲思去了她屋裡,與顧雲霖一道,三人說著話。
姐妹哭嫁是少不得的議程,顧雲錦原本以為自個兒哭不出來,可剛才見單氏哭,心裡也有些澀澀的。
顧雲霖直接得多,摟著顧雲思啪嗒啪嗒掉眼淚。
等夜深了,她們才起身告辭。
前腳姐妹倆一走,後腳單氏又來了,她這會兒倒也不哭了,抱了顧雲思一會,認認真真教導起來。
夫妻之間就是那麼一回事,單氏心寬,倒也沒什麼說不出口的,等她說完,才發現顧雲思與她一樣淡然,臉上雖有些紅,卻還不至於要躲起來。
單氏不由笑了:“你倒是沉得住氣,雲嬋嫁人時也是我教的,她差點把整個人都埋起來了。”
顧雲思撲哧笑出了聲:“親孃說的,我自是不慌,二姐姐跟您又不是嫡嫡親的,肯定不好意思了。”
顧雲嬋是三房的嫡女,嫁人時,親孃已經不在了,所有的事兒都是單氏這個伯孃去教的。
“您放心,”顧雲思看著單氏,道,“我會把日子過好的,我能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