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連篇證據之下,金老爺全招了。
“孽障!孽障!”金老大人的聲音驟然而起,第一個字喊得極重,後面就洩了勁,只餘老人重重的喘氣聲,“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你昏了頭了?”
金老爺突聞老父罵聲,驚得直縮脖子,顫顫道:“我、我就是想看個熱鬧……”
“看熱鬧?”金老大人連連捶著柺杖,“你這是汙衊朝廷命官,你是主使,你自己不想好了你也別拖著一家老小陪你上路!”
被金老大人這麼一罵,金老爺似乎才醒轉過來。
此事與他從前的荒唐是截然不同的,是真的會被判刑,哪怕腦袋不搬家,也會被流放,而不是嘴巴上隨便說道“生死”。
即便他有個正三品的父親,也護不住他。
金老爺瞪大了眼睛,無措地看著金老大人,若不是堂內堂外被衙役們隔開,他就要衝出去抱住老父的大腿,哭喊救命了。
金老大人對這個兒子失望至極,遙遙與紹府尹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順天府。
他沒有回衙門,也不曾回府,而是入宮到了御書房外,去了烏紗,跪倒在了日頭下。
而順天府衙裡,依舊在審著這一樁起因莫名的案子。
紹府尹坐在大堂上,看著群窮激昂的百姓,漸漸地也品出些味道來了。
雖是依證據斷案,但小公爺似是想讓大夥兒多看會兒熱鬧的,要不然,直接抓著李快腳到衙門投案就行了,何必去客棧那兒一群人大戰口舌呢?
其中最要緊的,是不願被人說官官相護,另一層,徐侍郎的汙名也需要靠百姓的嘴巴去洗清。
言論的傳遞,是要些時間。
想明白了這些,紹方德也不再執意讓人弄醒王甫安了,把摻合在裡頭的都扔進了大牢——擇日宣判。
雖然沒有當堂定罪,卻不影響看戲的人的熱情,畢竟事情已然明瞭。
百姓們一鬨而散,有去國子監外堵王琅的,有去金家、王家門口指指點點的,有去客棧外頭等曲娘子死活的,更多的是回去給抽不出功夫來看熱鬧的親戚、鄰居們說道故事。
街頭巷尾,全在議論。
楊氏讓人守著客棧那兒,自己帶著兒子回了青柳衚衕。
仙鶴堂裡,閔老太太揚眉吐氣,痛罵了金王兩家。
不過一個上午,整座京城,風向調轉了頭,這廂說徐侍郎無辜,那廂罵金王兩人可惡,官場是那等的黑暗,徐侍郎這樣做實事、鬥倒貪官汙吏的官員,都被陷害了!
素香樓上,孫恪眯著眼睛聽底下動靜,在聽了一段激烈的抨擊之後,他偏頭問親隨:“我怎麼記得,昨兒誇讚楊家老太太高義、罵徐侍郎夫妻無德的,就有這人吶?”
親隨也跟著瞧了一眼,笑道:“您說的是,就有他。”
“使人去問問他,他是不是個傻子?楊家老太太是不是高義?”孫恪道。
親隨嘿嘿笑著應了,給跑堂的小二塞了幾個銅板,交代了一番。
小二哥當然不好直問客人是不是傻,只上前問道:“那楊家呢?徐侍郎無辜,楊家豈不是錯怪女兒、女婿了?”
話音一落,所有人具是一怔。
是啊,怎麼忘了楊家那一岔呢!
徐硯是清白的,楊家確實錯怪了。
施么坐在角落裡,冷哼一聲,道:“要我說,那楊家老太太也太不講道理了。
事情剛發生的時候,相信徐侍郎和不信徐侍郎的,不能說對半分,好歹也有個三七吧?
我們不是至親,無法完全瞭解徐侍郎品行,不管我們辨得準不準,可也是在聽了雙方言論之後,做出了判斷的。
楊家倒好,不止不信,連好好問問話都沒有,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