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千萬別這麼想,外頭的老百姓弄不清蜀地狀況、被人牽著鼻子走,肅寧伯府定不會那樣。
若我不是個能扶得起的,他們不會選我;可要是我有足夠的能力取信百官,肅寧伯也不會因為程晉之的生死而棄了我。”
陶昭儀聽進去了,重重點了點頭。
孫宣又道:“就近日的軍報來看,若無意外,孫璧和董之望撐不了太久了,一旦南陵收復,孫祈極有可能要做一番文章,漲一漲名望。
他要出風頭,就會惹上孫睿。
母妃,我們隔山觀虎鬥,只管讓他們先爭去,不用去摻合。
至於父皇那兒,您就跟從前似的送點心送湯水,正事兒一句不問也一句不說,我們這點兒心思,哪裡能在父皇面前搬弄?”
陶昭儀看著自個兒兒子,道:“你說的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母妃相信,你最終能得百官、百姓信賴,能獲你父皇期待。”
母子兩人達成了共識,也叫孫睿鬆了一口氣。
此時的京城,因著落雨,天色幾乎全暗了,而霞關上,天邊還綴著些晚霞。
呼吸之中,濃郁的血腥氣並未散盡,交戰的兩軍已經鳴金收兵,兵士們正在打掃戰場。
蔣慕淵抹了一把臉,拭去了血汙,之後還有軍議,他也就隨意抹了抹,根本顧不上收拾仔細。
程禮之和程言之的狀況也同樣,說不上有多麼狼狽,但也不再是京中勳貴世家的翩翩公子模樣。
蔣慕淵抵達霞關已經有幾天了,幾乎每一日,兩軍都會圍繞這重中之重之地打上一陣,朝廷想往前推進,蜀地想重新把霞關握在手裡,你來我往著,誰都沒有佔到便宜。
肅寧伯把心思都撲在了用兵上,他自然無比擔心程晉之,但他作為一軍主帥,決不能把那些痛心模樣展現人前。
他是主心骨,他的心定,軍心才定。
底下這一個個兵,哪個不是誰家的兒子?他要拼勁全力讓更多的兒子活下來,回到父母身邊去,這是他的職責。
而打仗,犧牲在所難免,總有人會倒在戰場上,他的兒子也會,肅寧伯會把兒子帶上戰場,也就有準備。
程禮之倒是一直在打聽弟弟的下落。
那場戰事太慘烈了,程禮之自己受了傷,也殺紅了眼,刀起刀落時,顧好自己的命、顧好自己帶的這一小隊人的命,就已經耗費了所有心神,根本顧不上全程關注程晉之。
因此,打下霞關之後,他根本不知道程晉之是何時不見了的。
程晉之那一支又是先鋒,衝在最前面,傷亡最重,活下來的那幾個不是沒看清,就是傷重說不了話。
蔣慕淵三人正要入大帳,驚雨快步跑了過來:“幾位爺,那小將醒了。”
幾人聞言,趕緊與肅寧伯打了個招呼,轉身往軍醫帳篷去。
驚雨說的小將是當日與程晉之一隊衝擊霞關的先鋒,身中數箭,傷勢極重。
軍中條件不好,原想把人挪到後方去救治,又怕一路顛簸加重傷情,就留在霞關養著。
軍醫什麼法子都想了,說什麼也要把這人從鬼門關拖回來,畢竟,最有可能知道程晉之狀況的就是他們這一隊的人了。
拼了那麼久,今兒總算是醒了,拖回來了。
那小將醒了,卻還無法開口說話,只靠微微頷首和搖頭還和幾人溝通。
蔣慕淵問了幾句,才算是清楚了程晉之的狀況。
這小將親眼看到程晉之中箭墜馬,他想救,自己又捱了敵人數箭,之後的狀況他就不知道了。
幾人退出來,沉默了一陣,蔣慕淵先開了口:“勉強算一個好訊息。”
他們都分析過,以霞關地勢,程晉之若傷重落入山間,這些日子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