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明眼人,正商量著辦糊塗事。
蔣慕淵壓著聲兒道“聖上催的急,查好了後還要使人去蜀地報喪,幾位大人辛苦些。”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差不多就行了。”
三位大人交換了個眼色。
行了,這就是聖上的意思了,他要帶頭糊塗。
蔣慕淵知會過了,便打算告辭。
紀尚書親自想送,走到安靜處,他道“喬將軍不好糊弄,真給個稀裡糊塗的結果,恐怕……”
蔣慕淵“唔”了一聲,沒有多言。
紀尚書見他如此反應,以為是他年輕、不瞭解喬靖,張嘴想再說幾句,突然品出些味道來,凝重地看著蔣慕淵。
誰也沒有再說,但心知肚明。
末了,紀尚書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走了。
走到喬蘊的屋子外頭,看著裡頭的人忙忙碌碌的,他的心又沉了沉。
蜀地、聖上、皇子,各個都拿喬蘊當工具,連喬蘊自己,也把這條命當作了工具。
只用了兩天,順天府就和禮部、刑部一塊,把案卷整理好,送到了御書房。
聖上看了一眼,並不評點,只讓底下安排好往蜀地報喪。
紀尚書既然已經察覺了,自然私下問了蔣慕淵一聲“多久報到蜀地合適?”
是快馬加鞭,還是能拖就拖,別看都是小事兒,但要配合著聖上對蜀地的安排,不能亂了套。
蔣慕淵道“正常報,別拖。”
拖也拖不住。
不管是喬蘊身邊的小廝,還是孫睿安排的人手,怕是喬蘊一嚥氣就日夜兼程往蜀地趕了,蔣慕淵明白這一點,所以得到訊息時根本沒想過要去追,追也追不上。
紀尚書有數了。
能進文英殿的都是官場上的“明白人”,不管品不品得出蜀地狀況,最起碼也定義為皇子相爭,底下遞上來彈劾孫宣辦事不利的、幾個衙門胡亂結案的,全被扣下,全當不存在。
可大朝會上扣不住,言官、御史總歸要幹活的,你不參本我不參本,還要他們這群人做什麼?
吵吵嚷嚷了一個清晨,以聖上板著臉罰了孫宣告終。
孫宣老老實實領罰,心裡一肚子氣無處發洩,只能默不作聲觀察旁人狀況。
他一如既往地看不穿孫睿,而孫淼、孫駱的反應也很尋常,哪怕是孫禛眼底露出來的幸災樂禍,在孫宣看來也是正常的,反而是孫祈讓他頗為意外。
孫祈很沉默,也很凝重,他一點也不希望發生這些事兒。
散朝後,蔣慕淵被聖上叫進了御書房。
蔣慕淵先前寫的摺子擺在案上,仔細分析了兵力、糧草、裝備狀況。
聖上緩緩道“朕琢磨了幾天,照你的看法,蜀地若興兵,我們可能短時間內還壓不住?”
蔣慕淵道“兵力不足。”
“南陵的兵……”聖上道。
蔣慕淵搖了搖頭“您讓餘將軍把兵力撤出來調往蜀地迎戰,那孫璧就鬆了一口大氣了,死而不僵。”
孫璧若老老實實待在南陵城裡也就罷了,就怕他少了壓力,緩過氣來再發難,與蜀地聯起手來,朝廷委實左右難顧。
“北狄叫你釜底抽薪,他們緩不過來。”聖上又道。
蔣慕淵又何嘗沒有想過,可從北境調兵,是最後的手段,是沒有辦法裡的辦法。
同樣是戍邊,北地與蜀地的狀況截然不同。
北境從頭至尾,保障的是西域商路,抵禦的是北狄外敵,漢人與狄人,幾百年來雖有少數融合,更多的是生死血仇。
蜀地卻不是,無論是官員還是百姓,與苗人的往來極多,他們混在了一起,佔著西蜀,望著中原。
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