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少年點了點桌面,身後的親隨趕忙添了熱茶。
他端起來一口飲了,目光落在紅衣友人身上,好奇道:“那顧家姑娘當真那般出色?就因為一張臉,讓人恨不能推下水淹死了?”
有人先開了口,雅間裡的其他人也不禁疑惑。
紅衣人半垂著眼簾,挑眉反問:“看我做什麼?”
“你那天不是去了侍郎府嗎?”
這麼一提,眾人也都想起來了,紛紛看向他,道:“是了,你剛回京沒幾天就去侍郎府了,你什麼時候跟他們有往來了?從未聽你提過。”
“有帖子送來,我閒著也是閒著,就去了。”
“這話沒人信,”有人毫不留情地駁了,“在座的任何一個,都有可能閒著就去了,只有你,絕對不可能,蔣慕淵你還是再找個理由吧。”
聞言,蔣慕淵反倒是笑了,指腹摩挲著茶盞,慢條斯理飲了,而後似有所思般點了點頭:“也對,沒半點交情,徐家也不會給我遞帖子。”
只這麼一句,又沒有其他話了。
眾人還沒弄明白小公爺為何要去徐家,就聽到樓下茶博士繪聲繪色說到了落水那一段。
“當眾落水的?”藍衣少年驚訝,“你肯定瞧見了,到底長得好不好看?”
蔣慕淵淡淡掃了幾人一眼,道:“隔著一整個池子,我怎麼看得清。”
“當真沒看見?”有人不信,“你能百步穿楊,徐家那池子能有百步寬?”
一時幾聲附和。
“那就當我看見了吧。”蔣慕淵道。
這般坦誠,反倒叫友人們吃不準了。
蔣慕淵站起身來,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她長得讓人過目不忘,回頭你們讓人跟茶博士說一聲,她喜歡這裡的點心,叫茶博士添到故事裡,也是個噱頭。”
幾人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眼見蔣慕淵拉開門要出走,才猛然回過神來,追問道:“真的假的?你編,你再編!”
“你們不就是愛聽編的嗎?”扔下這句話,蔣慕淵頭也不回地走了。
幾人面面相覷,嘀嘀咕咕了幾句,終是去問那藍衣少年:“小王爺,蔣慕淵說的是真是假?”
在座的都是相熟的公候府出身的公子,“小公爺”、“小侯爺”這樣的稱呼難免混淆,眾人尋常都是直呼名姓,小王爺只有一人,便依舊這般叫著。
“假的!”永王府的小王爺信誓旦旦,“誰信誰傻!”
沒有給任何理由,但其餘人都信了。
小王爺和蔣慕淵是表兄弟,從小就深得聖寵,在調皮搗蛋中一道長大,五六歲時,最是無法無天的歲數,卻沒惹得聖上厭煩,可見誆人唬人的本事深厚。
小王爺說蔣慕淵騙人,那肯定就是騙的了。
底下茶博士的故事又往前進了一截,正說到“侍郎夫人面慈心狠,表姑娘無處伸冤”,一直坐在角落、強壓著火氣的徐老太爺終是聽不下去了,蹭得站起身來,扔下幾個銅板,快步走出了素香樓。
顧雲錦落水,徐老太爺清楚,京裡遲早會有些風言風語,但畢竟隔著池子,誰也看不清,又是掉下去就撈起來了的,這麼簡單的事情,便是有人說道,也就幾句話的事情。
京裡每天能說的故事那麼多,徐家這點兒小事,根本不會引起幾個人注意的。
只是,他壓根沒想到,這故事傳得這麼廣,還說得那麼長。
別說將軍府了,徐家做生意時的老底都要被攤開來說了,最最要命的,還是徐家的名聲受累了。
什麼看顧表親家的孩子是沽名釣譽,又說徐家刻薄不仁,徐老太爺是忍了又忍,才沒讓人把茶博士綁了打一頓。
這些都像話嗎?
徐老太爺坐著轎子回到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