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是聽了太師不少指點和教誨,”蔣慕淵頓了頓,眼裡添了幾分溫和,“媳婦兒與她姐姐感情好,我應了陪她一道去太師府探望。”
聖上看在眼中,道:“白日裡不自己去……”
“整個下午就在宮門外候著了,她喜歡素香樓的點心,買了滿滿一食盒,怕我下午肚子空了,讓人送到文英殿來,”蔣慕淵笑得揚了揚唇,“她那黏黏糊糊的心思,隨她喜歡,倒是昨兒看了她姐姐回來,整個人越發擔心了,聽說是她姐姐孕中不適,人看著浮腫,肚子裡的小東西還折騰,她就嚇著了。”
這沒有說上幾句話就炫耀上了,聖上聽得牙癢癢:“你跟你媳婦兒那點黏糊事兒,別進御書房來說,德行!”
蔣慕淵笑得越發得意,十分討打。
聖上連連咋舌,最後乾脆趕他出了御書房:“拿上那兩碟點心,迴文英殿去!”
蔣慕淵從善如流,起身告退出來。
韓公公替他拿了點心,小內侍捧著一食盒過來,把碟子裝進去,又去茶房裡取了些,裝得滿滿當當。
蔣慕淵也不要旁人提,自個兒接了,迎著暖洋洋的南風,一路往前走。
他心裡清楚,他在摺子上撒些氣,再在御書房裡“胡鬧”一通,這事兒就過去了。
文英殿裡的大臣們,見蔣慕淵全須全尾的回來,面上不但沒有被聖上喝斥了的頹然,反而精神氣極好,手上又多了個食盒,裡頭裝的是御膳房的點心,這是又吃又拿了。
眾人交換了個眼神,都明白那份摺子根本沒有給蔣慕淵帶來半點影響。
君臣不假,但,不也還是舅甥嘛。
外甥鬧點兒小脾氣,多大的事兒。
真要生氣,聖上怕是要先被小王爺那個不著調的侄兒給氣倒了。
下午的文英殿,依舊如常。
眼看著天色漸漸轉暗,小內侍進來點了燈。
外頭突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這在文英殿格外罕見,蔣慕淵聽見了,偏轉頭往外頭看了眼。
窗戶依舊開著,只瞧見一個著五品官服的官員站在殿外的天井裡,正往這廂張望。
那官員與蔣慕淵對上了視線,趕緊俯身作揖。
內侍進來,稟道:“呂大人,魯大人來了,說有要事向您稟報。”
刑部左侍郎呂大人聞言抬頭,先往外頭看了眼,便起身對殿內眾人拱了拱手,這才出去,尋了魯郎中到廡廊下說話。
隔著遠,殿內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蔣慕淵只瞧見呂侍郎那張刻板嚴肅的臉上露出笑容,他甚至捏著拳頭重重揮了兩下,可見是十分高興。
兩人又說了幾句,呂侍郎引著魯郎中進了文英殿。
他臉上的笑容明晃晃的,把一本摺子遞上來,道:“幾位殿下、小公爺,眾位大人,南陵那裡有進展了,那個拐賣孩子的老郭婆,抓著了!”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面上都添了歡喜。
這樁拐賣孩子的案子,壓在他們心裡有一陣了。
尤其是刑部,派了不少人手去南陵,卻一直沒有進展,偏好些人盯著這案子,連孫睿都看重,對他們的原地踏步很是不滿,甚至當著許多大臣的面指責刑部辦事不利。
孫睿說話並不難聽,反而很講道理,但正是那一句句的大道理,壓得整個刑部脖子都歪了。
不說刑部尚書,兩位侍郎日常進文英殿面對孫睿時,心裡都不住擂鼓,愁得頭髮一把把往下掉。
眼下,總算是有訊息了。
孫睿催得雖緊,但摺子呈上來,他沒有先手接過,只看向孫祈。
孫祈對南陵倒不是很上心,但十分滿意這種長幼有序,便接了摺子看:“尋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抓著了,沒有抓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