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魚貫告退。
顧雲錦與壽安、長平幾人嘀咕說話,有姑娘想上來攀談幾句,見她們說得熱鬧,實在插不進來,只好走了。
長平見狀,長鬆了一口氣:“我都替她們累。”
顧雲錦笑了笑。
慈心宮失了熱鬧,漸漸就安靜下來了。
珠娘手持美人捶,輕柔地給皇太后敲打雙腿。
皇太后閉目養神,等向嬤嬤回來了,這才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皮子:“你看著如何?”
向嬤嬤實話實說道:“那幾位姑娘頭一次面見皇太后您,多少有些放不開,緊巴巴的,這也是人之常情。”
“實話是實話,但也給留情面了。”皇太后點評了一句。
緊張,說話遲疑,前後三思,這都不奇怪,也沒有什麼不好,可讓皇太后不滿的,是有幾個沒有老實說話。
明明出門看燈了卻說沒有去,明明眼底掩蓋不住對顧雲錦、傅敏芝的嫉妒,卻還要順著去誇讚的……
皇太后一輩子見過的人多了,不說火眼金睛,看姑娘的情緒看得尤為準確,在她跟前演戲,實在是班門弄斧。
珠娘柔聲道:“奴婢覺得,年前顧家兩位姑娘頭一次進宮來問安時,說話舉止都是進退有度,雲錦姑娘雖不及如今大膽活潑,但也沒有那麼放不開。”
“所以哀家才喜歡她,”皇太后嘆氣,“這幾個都沒趣兒,難怪恪兒一直挑不中意媳婦呢。”
向嬤嬤撲哧笑了。
“敏芝挺好的,可就是不合適。”皇太后搖了搖頭。
話沒有說透,向嬤嬤卻是聽懂了的。
作為太師孫女,傅敏芝的出身是極好的,可若給小王爺當妻子,傅敏芝的性子是拿捏不住孫恪的。
再者,孫恪認得傅敏芝,但凡他有一丁半點兒的男女好感,早就主動來跟皇太后開口了,既然孫恪只把她當妹妹看,皇太后也不想亂點鴛鴦譜。
至於把傅敏芝說給三皇子,皇太后根本不會動那樣的念頭。
聖上只想在一二品的官員府中給孫睿挑選側妃,而正妃之位必須是公候伯府出身的姑娘,可讓傅敏芝當側妃,皇太后可沒有那個厚臉皮。
傅太師是三朝元老,傅家祖上也是朝廷重臣,這種底蘊的人家,與孤身爬到大員位子上的賈家是渾然不同的。
“原琢磨著賈僉事府上可以,卻出了這種事情……”皇太后揉了揉額頭,從荷包裡取了顆糖含在嘴裡,裝作不曉得向嬤嬤在瞅著她,嘆道,“哀家真是頭痛,這事兒費心思極了,要吃顆糖緩一緩。”
皇太后緩了三五日,都沒有緩出個合適的人選來。
聖上亦是操心,來與皇太后商議了一番:“要不然就林尚書府上的吧?”
“聖上說的是琬丫頭?”皇太后擺了擺手,“不瞞聖上說,琬丫頭有在說親的,橫插一腳,多不像話。”
“說的哪家?”聖上不由接了句。
皇太后笑道:“雖然比不得皇子身份,但府裡也是世襲罔替的爵位,想娶了做嫡妻的,怎麼能搶來給睿兒當側妃?”
聖上不好忤逆皇太后的意思,又一連提了幾個人選。
皇太后嘆氣道:“聖上與其讓哀家拿主意,不如先問問睿兒自己的意思,他中意誰,哀家再看也不遲。”
聖上只好作罷。
這事兒耽擱下來了,京中關於賈婷的傳言,也一日比一日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傅太師府與鎮北將軍府結親的事兒。
兩家的喜帖都送出去了,傅太師府所在的寶山衚衕在京中東北角,到西林衚衕結親,東街並不是必經之路,而是其中的一個選擇。
這叫大夥兒好奇極了,迎親的隊伍到底走不走東街?兩家的排場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