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防的問題,正如小公爺所知,損毀太過嚴重,以至於缺少了偷工減料的實證,徐大人尋獲的那幾塊石頭只能作為佐證,而不能蓋棺定論。
曹大人的死,更是……
現在只能給整個兩湖官場施壓,叫他們狗咬狗,咬出多少是多少。”
蔣慕淵微微頷首。
這案子處置下去,聖上只想收拾金培英,但蔣慕淵自己清楚,他的想法是肅清整個兩湖,黃印亦是如此決斷的。
這中間差異極大,沒有板上釘釘的證據,想把兩湖翻過來,很不容易。
蔣慕淵低聲問黃印道:“黃大人與曹大人是同科吧?”
黃印一愣,但他很快明白過來,小公爺有此問,自然是知道答案的,他的聲音有些澀澀的,道:“是,我與曹大人是同科。我曾疑心過曹大人的病故,苦於沒有證據,如今能親自過問此案,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卻不知道天意能不能讓他尋到曹峰之死的鐵證。
蔣慕淵抿唇思量一番,正要開口,突然見徐硯急急忙忙過來,便先止住了。
徐硯拱手行了一禮,道:“小公爺,黃大人,我想請小公爺見一個人。”
第310章 不負所托
蔣慕淵訝異,問道:“是什麼人?”
徐硯恭謹道:“先帝年間的同進士,曾在工部做過主事,名喚應文禮。”
蔣慕淵是聖上登基之後才出生的,先帝年間的官員,且僅僅只是一個主事,以蔣慕淵的年紀,自是不熟悉的,甚至是連名字都沒有聽過。
倒是一旁的黃印,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道:“可是那位早早回家替父守孝、三年後沒有等到缺,後來就沒有入仕的應主事?”
“黃大人知道?”徐硯下意識問了一句,而後自己就想轉過來了,“是了,黃大人與曹大人相熟,肯定也知道應主事。”
黃印淡淡笑了笑,沒有說話。
徐硯給蔣慕淵解釋了一番。
應文禮的官運並不好,在工部摸爬滾打了很多年,也只爬到了主事。
原是有可能升遷的,偏偏父親病故,他也就回鄉守孝了。
彼時徐硯還未進入工部,因而他也不認得工部的這位老官員。
去年聖上派他來兩湖治水,臨行之前,楊氏透過門路給徐硯準備了帖子,讓他沿途拜訪拜訪應文禮,別看應文禮為官時品階不高,但在水情之事上,頗有心得。
徐硯來時已經拜訪過應文禮了,應文禮給了他很多建議。
“我受益匪淺,我還與他說,若是治水得當,我會在摺子上寫下他的功勞,這是應主事該得的名聲,可他當時就拒絕了,說他年紀大了不想入仕了,只想穩妥度日,”徐硯說到這裡,唉唉嘆了一口氣,“我直到近日,才明白應主事這句話的意思。”
都察院的官員抵達兩湖之後,百姓們也知道金培英要倒大黴了。
應文禮也聽到了風聲,使了家僕來尋徐硯。
“應主事問我,金培英的案子會怎麼斷,小公爺還來不來兩湖,”徐硯繼續說著,“我回答他說小公爺上元后從京中啟程,很快能到兩湖,應主事說,他手裡有些東西,希望當面交給小公爺。”
蔣慕淵問道:“是些什麼?”
“我說不清楚,”徐硯答道,“猜測是與金培英有關的。”
應文禮住的鎮子離荊州府有些路途,徐硯要引路前往,而黃印也堅持要同行。
黃印的騎術只是湊活,又可能讓馬車耽擱了工夫,顛簸著讓自己跟上,好在徐硯也不精通,他也不算落下了。
到了應家時,黃印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兩條腿肚子都打顫,萎靡極了,他硬撐起了精神,隨那兩人拜訪應文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