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錦沒理會他,一抬頭在院門口瞧見了徐硯的身影。
她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果然傳到了徐硯那兒。
徐硯擰著眉,漆黑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怒氣,他上下打量顧雲錦,愣是沒看出來,這個嬌嬌柔柔的外甥女,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近日來衙門裡做事不順,徐硯趁著休沐,特特請了同僚來。
哪知道正聊得起勁兒,一陣噼裡啪啦的,跟進了強盜似的動靜,鬧得整個前院都聽明白了。
想到同僚那憋不住好奇的面色,徐硯就心塞極了。
耐著性子送走了同僚,徐硯就趕來了此處,正好遇見雄赳赳氣昂昂出來的顧雲錦。
“雲錦!”徐硯深吸了一口氣,對於姑娘家,他多有忍耐,要是個哥兒,只怕板子都抬起來了,“你砸了昔豫的書房,給舅舅一個理由。”
“舅舅不知道?”顧雲錦反問他,“也是,楊昔豫才不會跟舅舅說來龍去脈呢!”
徐硯只聽楊氏說了玉扳指的事兒,嘆息道:“只為了一枚玉扳指,至於嗎?”
顧雲錦笑了:“哪兒是一枚玉扳指,昨日在書社,他胡言亂語,誤導旁人,毀我名聲。
我做人做事端端正正,從未有逾越之處,卻被他說成與他有干係一般。
舅舅,您告訴我,這口氣我怎麼嚥下去?”
徐硯啞口無言。
楊氏想讓顧雲錦嫁進楊家,他是知情的,也是贊同的。
親上加親,有什麼不好?
知根知底,楊昔豫容貌不差,文采更是出眾,是個良配。
照顧雲錦的說法,兩家還未有默契,就在外頭說道,的確有失妥當,但那不是遲早的事兒嘛!
“那你砸東西就佔理了?”徐硯搖了搖頭,“虧得是自己家裡,等你表兄回來,讓他給你賠禮,你也給他賠個禮,這事兒就算過了。”
顧雲錦睨他,當真是活的一手好稀泥。
可她並不想在泥裡待著。
“賠禮?”顧雲錦挑眉,“門都沒有,今日是他運氣好,不在府裡,我只能砸他書房,再有下回,我照著臉砸!”
“冤家!”楊氏人未到,聲先到。
邵嬤嬤攙扶著,楊氏才踉踉蹌蹌進了院子,顧不上給徐硯行禮,她一把扣住顧雲錦的手:“瘋了不成?你瘋了不成?”
楊氏走得氣喘吁吁的,一說話就只顧著喘氣了。
邵嬤嬤進屋裡看了一眼,裡頭亂得壓根無處下腳,她只能退出來,衝楊氏搖了搖頭:“一塌糊塗。”
楊氏眼前一陣白光,偏偏椅子都被砸過了,只能問小廝要了把矮杌子,不管髒不髒,先坐了下來。
她剛才在仙鶴堂裡和閔老太太鬥勇。
老太太出招,沒有智,只剩下勇,楊氏一腔本事無處用,只能跟著扯東扯西。
正如邵嬤嬤說的,閔老太太一張嘴就把錯都推到了楊昔豫身上,說楊昔豫吃喝著侍郎府,養在侍郎府,教導的先生也是侍郎府的,轉過頭來,還惦記上他們侍郎府的丫鬟了。
石瑛跟了她這麼些年,規規矩矩的,要不是被楊昔豫迷了心竅,能做錯事嗎?
楊氏憋著氣,想說楊昔豫都沒認下跟石瑛的關係,老太太莫要牽連到一塊。
閔老太太可不管,張口閉口讓楊昔豫收了石瑛,也算給石瑛一個交代。
楊氏豈會應下?她把賞花宴搬了出來。
邵嬤嬤打聽過了,長平縣主設宴,寧國公府的壽安郡主已經接了帖子,肅寧伯府的幾位姑娘也要赴宴,另有不少一二品大員家的姑娘,那可是京城貴女們都湊一塊了。
徐家何時有過這份體面?靠得不就是楊昔豫認得寧國公小公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