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不少,甚至可以說,他踏遍了朝廷的大部分州府。
雖也到過一些貧苦的地方,但很多地區、尤其是像京畿、江南這樣的富庶之地,百姓生活富饒,整個城市都滿是活力。
說句不恰當的,即便是先前受災的兩湖,洪水沖毀了家園、親人生離死別,土地一片狼藉,可百姓在最初的悲痛之後並沒有失去那股子活力。
朝廷賑災,百姓自救,蔣慕淵在兩湖的每一旬都能看到變化。
此番行船也經過了兩湖地界,前年被洪水淹沒過的河岸已經重新修起了堤壩,遙遙的,也能看到為了秋收而忙碌的百姓。
當時,孫祈也站在甲板上,拉著他問東問西,感嘆百姓的堅毅。
不似後來……
他最後那幾年,南征北討,打擊外敵、鎮壓反叛,好似沒有盡頭的戰火之下,蔣慕淵很難再在百姓身上尋到那股精神氣了。
痛心嗎?
自是痛心的。
若他不曾見過繁華景象,自然也不會明白那樣的死氣沉沉有多叫人悲痛。
可也因為他曾見過衰敗,今生再看這一路沿岸的活力才讓他越發感慨。
安居樂業、生活有依,百姓所求很簡單,就是這麼八個字,蔣慕淵想,他終是想盡一份力,不止為百姓,同樣為自己。
如他告訴蔣仕煜的一樣,為蔣氏一門,為了他們能活下去。
“今夜在書房,我與父親說了我們的事情,三殿下的事情……”蔣慕淵低聲道。
顧雲錦最初含糊著應了聲,隔了會兒,突然反應過來,猛得瞪大了眼睛,聲音也大了許多:“那麼稀奇的事兒……”
蔣慕淵被她一說,這才醒過神來,不由懊惱。
也是他自己混沌了,想到什麼就順口說了,這下不止沒把人哄睡,直接就驚清醒了。
既然醒了,這事兒不說明白,顧雲錦肯定睡不著,蔣慕淵乾脆坐起來,拿了兩個引枕,一個自己靠了,另一個給顧雲錦擺好,又探出去取了件袍子來給她蓋上,免得她著涼。
顧雲錦乖乖坐好,等著蔣慕淵說。
蔣慕淵斟酌著道:“你知道南陵不易打,父親看出聖上沒有死打到底的心思,又知我想打,提醒我莫要接連違背聖上的心思……父親敏銳又沉穩,也是話趕話的,我當時就覺得,雖然駭人聽聞,但也該叫父親知道,你我再是商議,也難免會有不周全的地方,能得父親指點,是好事。”
顧雲錦當然知道這是好事。
蔣仕煜這兩年是做了個清閒的國公爺,但他的閱歷和朝堂經驗,比蔣慕淵豐富多了,顧雲錦就是覺得,重生之事落在一個沒有經歷過的人耳朵裡,就跟聽戲文、看話本一樣。
“也虧得是你開口,換一人,怕是要被當瘋子。”顧雲錦道。
蔣慕淵是個好兒子,這些年也沒有出格之舉,他突然鄭重說這麼一番話,蔣仕煜自然會靜下心來認真聽他講述,仔細分辨。
“換作是小王爺去與永王爺這麼說,倒是不會被當作瘋子,永王爺只會當他又皮癢了、胡編亂造了故事來哄人玩,想拿腰帶抽他。”
蔣慕淵忍俊不禁。
有這麼一句打趣話,氣氛倒是輕鬆許多,蔣慕淵說了書房裡商議過的狀況,又道:“莫要告訴母親,不然我也要挨腰帶抽了。”
“不會說的,”顧雲錦一面笑,一面道,“說起來,你還沒有告訴我,御花園裡那小內侍與你報什麼呢?”
這下蔣慕淵笑得更是不停,而後清了清嗓子,把自個兒如何建言聖上在南陵修養心宮、孫睿又如何誆著孫禛去講全安觀、燕清真人又如何把一道館之興衰蓋到了國運上,一一講給顧雲錦聽。
顧雲錦聽得目瞪口呆,這一環套一環的,分明蔣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