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宴坐在一旁,不插話不出聲,審視的目光落在蔣慕淵身上。
這是他頭一次見蔣慕淵。
京中關於蔣慕淵的傳聞不少,顧雲宴聽過一些,可對他來說,傳言裡的蔣慕淵如何行事、如何厲害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看重的是這個少年能不能好好對待顧雲錦。
蔣慕淵知道顧雲宴在打量自己,他也不迴避,甚至抬頭看向對方,勾著唇笑容坦蕩。
一個打量得肆無忌憚,一個隨你怎麼打量都面不改色,兩人都大方極了,反倒叫邊上的顧雲熙疑惑起來。
顧雲熙不再提問,花廳裡便靜了下來。
顧雲宴這時才開口,不疾不徐道:“之前勞煩小公爺費心尋了這座宅子,若不是因著小公爺,衙門裡的手續也不會那麼方便。”
蔣慕淵含笑,並不遮掩:“我正巧認得這宅子的前主人祝老大人,聽聞他要出手,從中牽線而已。”
得了這麼一個答案,顧雲宴心中瞭然了,果真如他所料,小公爺一早就與顧雲錦熟識。
可一碼歸一碼,想到自己前幾天把圍牆上的腳印算到蔣慕淵頭上,顧雲宴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雖說彼時想不到是衚衕裡遭了賊,但畢竟是他小人之心了。
如此一想,顧雲宴的臉上露了幾分愧疚來。
顧雲齊邁進花廳,與蔣慕淵見了禮。
人齊了,蔣慕淵也沒有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說了夜裡佈防的安排。
“借我們的護院是不打緊,”顧雲宴聽罷,沉思片刻,道,“可對方真的會再次掉頭來西林衚衕?”
蔣慕淵抿了一口茶,道:“賊人的目的並非劫富濟貧,他想繼續煽動百姓,肯定會有棋子走到人前,京城那麼多條官家衚衕,他要是不能落網,就無法繼續了。”
聞言,顧雲宴隱約品出些怪異之處來,只是,他看得出蔣慕淵沒有詳細解說的打算,便收起了好奇心,只與對方商議今夜的安排。
都是讀了不少兵法、也親歷過戰場的人,安排這麼些護院看守衚衕裡外,還是不成問題的。
方案很快就確定下來,顧雲宴叫顧雲熙傳達下去,讓護院們無比做好準備。
事情妥了,蔣慕淵起身告辭。
顧雲齊一直沒有插嘴,只聽著顧雲宴的安排,越是聽著,眉頭就不知不覺地皺得越緊,他送蔣慕淵離開,猶豫再三,還是問道:“小公爺,我有一事不明,賊人如何知道他來西林衚衕就能落網呢?”
官府的人手就這麼多,即便再調些人手,也不可能看住偌大的京城,說實在話,賊人偷東西,可比故意落網容易多了。
青柳衚衕裡起碼還加強了官兵巡查,西林衚衕裡裡外外的大抵看不出端倪來,對方的目的是落網,為何一定會選西林衚衕?
蔣慕淵頓住腳步,抿唇看著顧雲齊。
顧雲齊的喉頭動了動,既然問到了這裡,那他就繼續問下去:“除非對方知道今夜城中佈防的狀況,小公爺在請君入甕,甚至,小公爺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隨著顧雲齊的話語,蔣慕淵的神色漸漸凝重,良久,似是長鬆了一口氣一般,他突然輕笑起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