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顧雲錦道,“本來就有打板子這一條,寫著不用,光嚇唬人吶?大舅娘您看看,就是您太好說話,從不下手重罰,這些人才無法無天,做了錯事,還敢騙人!就該教訓教訓,以儆效尤。”
楊氏吞了口唾沫,這話沒什麼不對的,但她不想打,這真打了,回頭底下人怎麼看她?
徐令婕到底心疼杜嬤嬤,勸道:“她不是有心推你的,雖然說謊騙人,但我們姐妹感情如初,沒有因她的緣由受損,雲錦,你就……”
顧雲錦直勾勾看著她,道:“若昨日她失手推的是你呢?我們感情未損,我也沒大礙,可是,昨日池子對岸宴客啊!我落水了,那麼多人都知道,不管看得清看不清,人家外頭會怎麼說我呀!我也要臉的要做人的!”
說完這一通,顧雲錦也不管徐令婕是個什麼反應,對楊氏道:“大舅娘!我總該要個交代嘛!”
楊氏煩得要命,但她必須扮演一個良善長輩的角色,她半點沒耽擱,坐起身來,把顧雲錦從繡墩上拉到自個兒懷裡,一通“心肝寶貝”地叫喚。
等叫完了,楊氏最後掙扎了一把:“事情已經發生了,有什麼事兒,大舅娘給你想法子,杜嬤嬤這人真真可惡,但你打她一頓,除了洩憤出氣,沒別的好處啊。”
顧雲錦的臉埋在楊氏胸前,誰也沒看到她的眼底閃過一絲譏諷,冰冷如冬日北風。
隔了會兒,顧雲錦才抬起頭,似笑非笑道:“可我只想洩憤吶。”
楊氏:“……”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怕再說下去,顧雲錦又要把醫婆說的那烏七八糟的一套給搬出來了,能活生生把她梗死。
她不想為了這麼一件事,再跟顧雲錦胡攪蠻纏下去,嘆道:“依你依你,邵嬤嬤,讓人備了板子,三十板。”
顧雲錦沒在打多少板上頭糾纏。
徐令婕眼神複雜地看著顧雲錦,滿腦子都是質疑,這個人怎麼能把“洩憤”兩字說得那麼理直氣壯?她是不是還想親自動手打板子,讓心裡的火氣發出來?
顧雲錦其實真的有這麼想過,只是,她低頭看了眼自個兒白嫩軟糯的雙手,暗暗嘆氣。
這手上沒勁啊!
念夏說得對,她這一拳頭悶過去,都不能打得徐令婕流鼻血。
她想親自打板子,可她這瘦胳膊瘦腿,她掄不起板子!
看來,強身健體乃第一要務,拳頭都不打動人,這還有什麼用處?
不過,顧雲錦不行,還有念夏呢。
念夏在將軍府裡時就練基礎了,不說舞刀弄槍,但空拳打人還是沒問題的,別看她長得嬌俏,手上的勁道卻很大。
等到了京城,雖然顧雲錦不喜歡,念夏也沒耽擱練功,只是會躲著顧雲錦,在主子看不到的地方練。
顧雲錦琢磨著,與其讓邵嬤嬤找來的人動手,不如念夏來。
念夏的力氣是比不過粗腰的婆子,但打起來用心,那些婆子嘛,別看打得熱鬧,啪啪作響,實則沒花多少力氣,不疼。
清雨堂的院子裡,板凳架起,渾身無力的杜嬤嬤被拖到了板凳上。
楊氏不想看,怕多看幾眼,真把自個兒氣壞了,就和徐令婕留在屋子裡。
顧雲錦走出去,站在廡廊下,對一院子臉色各異的丫鬟婆子道:“杜嬤嬤昨日失手推我下水,不僅不認錯,還妄圖欺騙我,讓我誤以為是二姐姐推的,這是要壞了我和二姐姐的關係,今日質問她,也推著不肯認,真真可惡!
念夏,三十板子你來打,都站好了看著,欺瞞主子是個什麼罪過!”
院子裡寂靜一片,哪怕各個心裡都波濤洶湧,這會兒都憋著沒說話。
這是什麼狀況?
就算杜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