衚衕的走,拿料子與人換皮料,不論軟硬,不論新舊,是皮革、能用來縫甲衣的就成。
他們幾個兄弟看著都是身強力壯的,也不怕有人趁亂鬧事,客客氣氣與人換。
有不少人家拿了皮料來,卻不肯收布。
也有一些先前觀望的,這會兒也坐不住了,把家裡壓箱底的貨色都搬了出來。
守軍如此艱難,他們這些私藏的東西留著,難道等破城後給西涼軍搜刮去嗎?
許七的腳底板起了好幾個泡,一落地就痛,他也不管,拿著細針挑破了,痛得直抽氣,還給兄弟們鼓勁兒。
“袁哥定了親的念夏姑娘,那叫一個厲害,”許七道,“我那天看她從城牆上下來,半身都是血,全是西涼兵的,聽說,她一腳就把好幾個賊兵踹下雲梯,跟串糖葫蘆似的。”
這是瞎吹,可吹牛誰不喜歡吶?
施么樂得不行,道:“那完蛋了,袁哥可能都挨不住一腳。”
說完,他齜著牙看許七:“你明天真要上城牆去?去打西涼兵?”
“那可不?”許七道,“我都報上名了,要上去殺他個片甲不留。怕什麼?咱們當初在寧縣,那也是一拳頭一拳頭打出來的,我比不上袁哥,但也不是花拳繡腿。”
施么笑了笑:“我也去,偷偷報的名。”
他個子小,長得也不嚴肅,看起來跟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似的。
施么怕守軍不要他,大言不慚說自己殺過人,唬得守軍看了他好幾眼。
最後,那守軍估計也沒信他的信口開河,看在他胳膊上有些肌肉的份上收下了他。
再者,實在太缺人了,有膽子上的,比沒有強。
這麼一問,竟然有七八個都悄悄報了名。
施么提了兩罈子酒來,自己先仰頭喝了好幾口,道:“都別死在上頭,我們還沒有吃過袁哥的喜酒呢,好不容易把新房給袁哥刷出來,沒有看到他娶新娘子,黃泉路上都虧。”
“出息!”許七哼他,“我還要喝五爺的喜酒呢,我們跟了五爺這麼多年,連他娶誰都不知道,這黃泉路,我才不走呢!”
“對,不走!”施么點頭,“我們五爺這麼厲害,肯定能娶個一樣厲害的媳婦。等打退了西涼軍,我尋聽風問問?聽風做媒老厲害了,讓他給我們五爺牽條線,我估摸著就能成。”
“牽誰?”一眾人問他。
施么撐著下巴,拍著大腿,道:“郡主!我看郡主就挺好的!五爺跟小公爺是過命的交情,多好!”
好不好,成不成的,他們吹牛都沒吹完,只聽嘹亮的號角聲又響了起來。
他們趕緊扔下了手中東西,衝出了院子,循聲而去。
第1075章 振翅
梅山下,大軍紮營休息。
天色已經大暗了,好在營地裡點了篝火,能看清周遭狀況。
顧雲宴一臉凝重望著南方。
顧雲騫尋了過來,道:“大哥,都安頓好了。”
顧雲宴點了點頭,看了眼黑夜裡影影倬倬的梅山,道:“前回我們趕回裕門關時,也曾在這附近休整……”
隔了幾年,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心急如焚。
彼時,北地城破,親人蒙難,他們一行人冒著風雪往北行,而現在,京城還在堅守,他們能早到一天,興許就能改變戰局。
可顧雲宴不得不壓住心中急切,該宿營時就宿營、該休息時休息。
北地到京城,路漫漫,說是一馬平川,但距離在這兒,讓人恨不得生出翅膀飛過去。
他也想要日夜兼程,只是行軍打仗,必須考慮狀況,不可能讓將士和馬匹在路上跑脫力了,去面對窮兇極惡的西涼軍。
只能是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