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只是因為自己沒洗手就要吃飯,母親才生氣的嗎?以前家裡也有過這樣的小插曲,可從沒見過父母反應如此之大。
洗完手,黎音端著碗回到了餐桌前,卻仍然不敢抬頭看父母。
餐廳的氣氛十分凝重,似乎所有人都揹負著沉重的秘密。
黎音機械地往嘴裡扒拉著飯菜,卻食不知味。
就在這時,門鈴聲再次響了。
“黎音,開下門。”
母親的聲音從對面響起,無論是音量還是語氣,彷彿都和剛才一模一樣。
就好像是重新播放的錄音一樣。
黎音現在的思緒很亂,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放下碗筷來到門前,透過貓眼看去,外面是一個小男孩,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長得白白淨淨,穿著中性的衣服。
是表弟,舅舅家的孩子,記憶裡,他們經常一起玩。
黎音開啟房門,剛準備說什麼,懷中就被塞進來一個盒子。
低頭看去,正好和表弟那雙沒有絲毫情感波動的眼睛對視在一起。
耳邊幽幽地響起了一道聲音:“自己開啟它,別讓別人發現。”
說完這句話,表弟頭也不回地走了,讓黎音一句挽留的話都沒能說出口。
回想起表弟的眼神,不由得與父母剛才的表現聯絡到了一起。
這讓他的心裡更加煩躁了。
今天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這樣想著,黎音無視了表弟的話,直接在門口就將盒子開啟了,映入眼簾的是兩枚勳章,樣子很熟悉,與新聞上看到的,為遇難南極科考隊員頒發的烈士勳章一模一樣。
再往下,是一些衣物、零碎的用品以及一封信。
他顫抖著手把信封拆開,署名寫的是父母所在的研究院,這竟然是一封對烈士家屬的慰問信!
慰問信的內容很沉重,確認了兩位研究員的離世,他們的隊伍在一次冰川探險中意外失聯,儘管採取了緊急救援,但最終還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
信中還表達了對於烈士家屬的同情和崇高敬意,承諾會全力支援家屬們的生活和工作,並希望他們能夠堅強面對這一巨大的噩耗。
黎音呆立在原地,手中的信紙彷彿變成了沉重的鉛塊,讓他幾乎無法握住。
可他卻突然笑了起來。
要是一個月前,他可能會悲痛到崩潰,可父母就在自己的身邊,還在餐桌上吃飯呢,怎麼可能遇難?
那這封遲來了一個月的慰問信以及勳章,是什麼意思?
“黎音,是誰來了?你,在看什麼?”
父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黎音回身望去,瞳孔卻猛然放大。
坐在桌前的父母此時已經放下了碗筷,直直地看著自己,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又是這種眼神,又是這個表情!
黎音感覺自己的頭痛更嚴重了……
在頭頂慘白燈光的照耀下,父母的臉色顯得是那樣的蒼白,眼神空洞,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他們的身體僵硬,一動不動,就像是被封存在時間裡的蠟像。
黎音感覺自己與父母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拉遠,周圍靜得可怕,彷彿空氣都被凝固了一般。
恐懼在心底蔓延,眼前的兩人彷彿已經不是他的父母,而是兩位陌生人。
或者說,兩具會行走的屍體!
手中的盒子沒拿穩,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也將他的意識重新拉回到了身上,他想要說什麼,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黎音後退一步,一隻腳已經邁出了家門。
父母還是他認識的父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