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點上一根菸。
“你別抽菸。”陸景護住自己的紙,“這封信我要送出去的。”
孫彬鬱斜眼瞟他,隨即滅了煙,然後慢條斯理地調整坐姿,準備下筆。
“等等!”陸景叫住他,“你字那麼醜,別亂寫,筆給我。”
孫彬鬱冷哼一聲,把筆扔給他。
“咳咳!”他做作地清嗓子,“我來唸,你來寫。”
陸景握著筆,等著孫彬鬱念。
“自我愛上你,你就與眾不同……”
陸景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嚴肅,便落筆寫下這一句。
“讓我幫你躺在黃色的花環裡面。
是誰,用煙雲般的字型,在南方的群星間寫下你的名字?”
陸景一邊寫著,一邊說:“可以啊,挺有文采的啊。”
孫彬鬱笑笑,繼續念道:“現在,就是現在,小心肝兒,你帶來了忍冬花兒,甚至連你的酥胸也帶著沁人的香味兒。”
陸景:“……?”
“愣著幹嘛?”孫彬鬱說,“寫啊?”
陸景下筆猶豫,“這是不是太酸了點?”
“你懂什麼。”孫彬鬱敲一下陸景的頭,“女人就喜歡酸的,越酸越愛,來,繼續。”
“我的話像雨點般地撫摸著你,灑滿了你的身軀。很早以前我就愛上了你那閃爍珍珠光澤的玉體,甚至我認為你是宇宙的女主人。”
陸景:“???”
孫彬鬱不管陸景質疑的眼神,聲情並茂地念出了最後一句:“啊!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櫻桃樹上做的事情。”
陸景:“?????”
“這什麼玩意兒?”陸景問。
“聶魯達的詩都沒聽說過?”孫彬鬱毫不掩飾自己眼裡的嫌棄,“所以我早就勸你多看點課外書,增加點人文修養。”
陸景沒有下筆,質疑道:“梁辰會意味我這人不正經。”
孫彬鬱不明白:“怎麼會?”
陸景說:“這不就是開苞的意思?”
孫彬鬱:“???”
“你怎麼想的?”
“春天,spring,還有一個意思是裂開。櫻桃,cherry,還有一個意思是……處女膜……”
孫彬鬱:“……?”
許久,他驚歎:“哇,你這個人價值觀太有問題了。人家明明是春天讓櫻桃樹盛開,綻放,你他媽……”
陸景不說話,心裡默唸著:盛開、綻放。
“真的,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可以看出你思想層次上跟我的差別了,給一根蠟燭,我想到的是缺一個蛋糕,你卻覺得缺一根皮鞭。”
陸景:“……”
不寫了不寫了。
陸景拿著紙準備走,孫彬鬱叫住他,“幹嘛?不寫了?”
“不寫了。”陸景說,“我還是去寫程式碼吧。”
二進位制的世界比情書簡單多了,真的。
陸景走後,孫彬鬱一個人做在沙發上,翻開聶魯達的詩選。
這是他某一場話劇裡用到的臺詞,他覺得美極了,陸景這人怎麼就這麼不懂風情。
孫彬鬱越想越不服,拿出手機,翹著腿,點上一根菸,慢悠悠地編輯微信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