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之後嘆了口氣,自己給自己斟滿酒杯,一飲而盡。
鄭仁泰如今忝為右領軍衛大將軍,統兵駐守長安,足以影響長安局勢,只不過此人雖然名義上是劉洎的人,實則暗地裡與房俊不清不楚,其立場居然模糊難辯。
事實上在能夠直接左右長安局勢的四支部隊當中,左右金吾衛乃是房俊之嫡系,即便陛下都很難插手其中,這也是房俊寧肯交卸一應官職只擔任尚書右僕射之原因,只要這兩支軍隊在手,其權勢、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左領軍衛大將軍梁建方乃貞觀勳臣,走的是李積的路子,一旦有事其立場未必站在陛下這一邊。
左右金吾衛、左右領軍衛這四支或在城外、或在城內的軍隊居然並無一支徹徹底底效忠於陛下,這也讓李孝恭心懷戒懼。
這幾年他對朝局不甚在意,這才不知不覺間形成當下長安之格局,現在想要力挽狂瀾卻是悔之晚矣……
梁建方在一眾部曲護衛之下沿著山路直上驪山,沿途山路兩側的田地、溝壑之中多見暖棚,不少農夫、雜役頂著大雪清掃棚頂的積雪,風雪之中居然顯得不是那麼孤寂。
這些都是房家的農莊,時至今日,長安城冬日所需之菜蔬幾乎九成以上都來自於房家農莊的暖棚,僅此一項一個冬天的收入便是一個巨大數字,不知多少人豔羨,爭相效仿。
雖然房俊對此並不“護食”,但凡有些交情的求上門去都會給予一些技術指點,可冬日裡培植菜蔬不僅需要龐大的財力物力,其中精妙的栽培技術、精細的管理經驗卻不是想學就能學會的,所以直至目前其餘人家的暖棚也只不過是小打小鬧,連自家食用都不夠,遑論供應市場。
沿著山路一直向驪山深處行去,逐漸山嶺縱橫、溝壑密佈,越來越不適宜耕種、居住,人煙稀少,時不時有野獸自雪地之上疾馳而過,梁建方卻全無打獵之心情,只策馬急行。
拐過一道山包,于山坳之中有一塊略微平坦的土地,靠著山脊的一面修建這一處道觀,早有英國公府的親兵等候在此,將梁建方引領過去。
李積沒做過道士,但他的確崇尚道家文化,所以在驪山的封地之內修建了一座依山傍水的道觀,平素事務並不繁雜的時候都會出城在此小住幾日,夏日聽雨、冬日賞雪,很是悠閒愜意,這也與他較為淡泊的心性相契合。
事實上因為高祖皇帝奉老子為祖,道家自然而然成為國教,有關於道家的一切便都流行開來,譬如大唐公主出嫁為女冠早已蔚然成風……
到了道觀之前下馬,梁建方大步進入觀內,於袇房之中見到一身道袍的李積。
見禮之後,梁建方盤腿坐在李積對面的蒲團上,恭聲問道:“不知英公召見,有何吩咐”
他今日剛至軍營點卯便被告知李積召見,連家都沒回便趕緊前來拜見……
李積給他斟了一杯茶,問道:“城中局勢如何”
梁建方捧著茶水,斟酌一下,低聲道:“末將愚鈍,並不知局勢之微妙變化,不過最近禁軍略有異動,頗不尋常。末將雖然有宿衛宮禁之責,卻也不敢貿然插手禁軍事務。”
李積點點頭,淡然道:“只要記著你宿衛宮禁之職責就好,無論任何時候都要將大內之安危放在心頭,為了陛下之安危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如此就好。”
“大帥放心,末將知道怎麼做。”
開口應下,梁建方想了想,又問道:“英公特意將末將召來叮囑一番,可是最近長安城內有可能發生異變”
他雖然不知局勢到底如何走向,但身負宿衛宮禁之職責自然對這方面情況予以關注,宗室、禁軍等等各方面的動向表示或許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身在其中何去何從也要事先有所考量。
他是李積的人,自然要站在李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