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之類事情上,似這般幾萬貫只聽個響兒是極少會去做的。
裴懷節道:“房二行事往往出人預料,常人難以揣摩其用心手段,極難對付……要不要將洛陽城內各家的家主集合起來,去往尚善坊當面拜會一下?”
“拜會”自然是客氣的說辭,實際就是前去給予一些壓力,既然用花燈炫富這一手被人家反戈一擊,那就只能當面鑼、對面鼓的對峙一下,否則此消彼長,如何是好?
段寶元反身走回到書案旁坐下,略作斟酌,搖頭道:“還是不要將矛盾直接戳破吧,魏王、房俊在攻,我們在守,本就是對方佔據主動,如果直面對峙會造成咱們退無可退、無可轉圜之境地,恐怕不利。”
面對即將損失的利益,洛陽世家不可能束手待斃、引頸就戮,勢必反抗阻撓,但也不能光明正大的違抗皇命、對抗房俊,畢竟對方佔據名分大義。
李承乾的確是個心慈面軟的,可大家也都知道李承乾的身體並不是太好,萬一早早壽終正寢、龍馭賓天,新上來的皇帝想要殺雞儆猴、敲山震虎,今日所有不尊王命、不敬王上之人,都可能遭遇反攻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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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門閥只要能夠維繫利益,絕不會挑釁皇權,唯有在生存遭遇威脅之時才會破釜沉舟。
只要還有轉圜之餘地,斷然不會魚死網破。
裴懷節嘆氣道:“那就由我過去拜會一下吧,房二這個人處事風格迥然有異,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好給足顏面不能使其翻臉,卻也不能太過優容厚待,其間之尺寸把握極難。”
段寶元失笑道:“府尹這是將其視作小人?”
裴懷節哼了一聲:“觀其為人行事,雖然多有人讚譽其‘義薄雲天’,但並無半分君子溫潤如玉之風,固然算不上小人,卻也差之毫釐。”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所謂君子便是道德之楷模,行事溫潤如玉遵循普世準則,絕不會跳脫世俗、桀驁難馴。而房俊之行事卻從來我行我素,從來不肯依從官場規則,每每出乎預料、打破規則,令人防不勝防、措手不及。
或許距離“小人”尚有差距,但絕非“君子”之風。
這種人是最難打交道的,因為你視之為準則的一切在他們面前都如同無物,每一次直面相對之時都難以揣測其行事軌跡,知己卻不能知彼,自是事事被動、處處受制。
段寶元與房俊不曾有過接觸,但對其行事風格素有耳聞,贊同道:“是要將其安穩下來才行,否則一旦這廝去了解池不管不顧亂來一通,麻煩就大了。”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但小人不行,以傳聞之中房俊的脾氣很難保證其抵達解池之後會穩妥行事,萬一遭遇抵制阻撓之後惱羞成怒,極有可能行事極端。
當一個佔據名分大義之人毫不在意規則,那是極其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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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懷節乘車自官廨而出,由天津橋上駛過,兩側滔滔洛水於寒冬之際波浪滾滾霧氣昭昭,對岸定鼎門大街上人頭攢動、遊人如織,耳中“砰砰”之聲連成一片,一朵朵煙花搖曳著焰尾升騰而上,在夜空中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璀璨焰火,每一朵焰火炸開便能引來無數驚歎、喝彩,場面熱烈喧囂。
看著不少洛陽城官吏衙役汗流浹背的在人群之中奮力維持秩序,裴懷節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馬車抵達尚善坊坊門之外,數十名頂盔摜甲、全副武裝的兵卒堵住坊門嚴禁出入,每一個進入坊內的人都要經受嚴密盤查,核查身份、搜檢全身,即便是他這個河南尹都不能例外。
這讓裴懷節極其不舒服,他已經是洛陽當地軍政兩方面的第一人,如今因為魏王蒞臨尚善坊之故,卻不得不接受如此嚴密之盤查,就好似新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