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雨,魏王李泰處置完公務之後用了午膳,小酌兩杯便在臥房小睡一會兒,得知許敬宗等人狼狽不堪的提前返回,心知定然是出事了,趕緊起身前來相見。
正堂之中見到狼狽至極的許敬宗、賈敦頤,以及在一旁垂頭喪氣的阿史那忠,便知不好……
看著被踹翻的案几、打碎一地的茶具,李泰眉頭緊蹙,很是不悅:“發生何事?”
在那兒受了氣,跑到本王這裡來撒氣?
許敬宗忙起身,歉然道:“是下官一時氣憤,情緒失控,請殿下責罰。”
李泰擺手讓侍從將瓷片收拾了,自己坐到窗前地席上,問道:“這又是何故?可是丈量田畝不順利?”
他素來知曉許敬宗其人最是陰險,等閒絕對不會情緒外露,現在跑到自己這邊弄得一地狼藉,必然是發生了讓他也失控的大事。
今日開始丈量偃師縣的田畝,必然與此有關……
只是丈量田畝之事攸關洛陽世家的利益,必然從中作梗,對於此行任務之艱鉅早有清醒認知,各種困難也都有所預案,有了心理準備卻又這般氣憤,到底發生何事?
許敬宗遂將今日之事詳細說了……
李泰倒吸一口涼氣:“洛陽這些世家瘋了不成?”
縱然洛陽世界與河南府官員沆瀣一氣,但是這般鼓動農人、佃戶直接與中樞抗衡之事依舊駭人聽聞,這還是大唐的國土、還是陛下的天下的嗎?
簡直與謀逆差不太多。
只要想想阿史那忠的親兵在農人衝擊之下迫不得已動了刀子,就讓人不寒而慄……
李泰衝著阿史那忠連連點頭:“危機面前能夠剋制,做的很好。”
阿史那忠苦笑:“不是我做得好,實在是膽子小不得不剋制。”
一旦衝突爆發甚至死了人,許敬宗或許仍能有機會擺脫這個漩渦,他這個胡將卻便是第一責任人,想好死都難。與其說他足夠剋制,還不如說是他麾下親兵救了他一命……
……
李泰讓人將許敬宗、阿史那忠兩人帶下去洗漱沐浴,又拿自己的衣裳給兩人臨時更換。等到堂內收拾乾淨,內侍沏上一壺茶準備了幾樣糕點,許敬宗與阿史那忠煥然一新的回來。
許敬宗喝了口茶水,吃了兩塊糕點,猶有餘悸的吐出一口氣:“今日多虧了賈敦頤,若無他的配合,實在是不知如何應對,這個坑挖得太深了。”
他現在對賈敦頤簡直感激涕零。
阿史那忠道:“賈敦頤是洛州刺史,明顯與那些河南府官員不是一路,如果今日爆發衝突,他也是重要責任人。不過眼看這河南府官員與世家門閥鐵板一塊,賈敦頤遭受排擠乃是必然,能夠這個時候站出來與許尚書配合挽救危機,也算是不容易。”
以裴懷節為首的河南府官員,在河南世家的構築之下織就一張大網,以利益將各家、各級官員聯接在一處,賈敦頤是突兀出現的一個意外,遊離於這個巨大的利益集團之外,怕是早已成為河南世家以及整個官府的眼中釘、肉中刺,所面對的陰謀構陷不知凡幾。
能夠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依然堅挺不倒,足以見得賈敦頤不僅僅是有一個好名聲那麼簡單,其人的政治素養亦是高水準。
李泰道:“現在不是容不容易的事,而是洛陽世家如此阻撓、抵制,丈量田畝的任務要如何施行下去?”
阿史那忠一臉難色,茫然不知所措。
許敬宗倒是早有定見:“倒也不難,下官這就給越國公修書一封派人送去,將‘三法司’借來,此前是希望用敲山震虎的方式威懾一下河南官場,希望他們識時務能夠配合中樞政令,現在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乾脆一查到底!”
以當下河南府官員所表現出來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