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笑道:“瞧瞧,您也知道年輕不是藉口對吧?據我所知,令郎今年二十五了,不僅妻妾成群,而且兒子都生了好幾個……他比我還大好幾歲呢。”
李元軌不知說什麼好,只能苦笑道:“二郎天資絕頂、才華橫溢,乃百年不遇之奇才,犬子愚鈍,如何相提並論?”
房俊沉下臉,看著李元軌:“殿下,給臉不要臉了是吧?”
李元軌霍然變色,氣勢勃發,怒道:“你跟誰說話呢?”
房俊半點不懼:“敬著您,稱您一聲殿下,若是不敬您,此刻縱然啐您一臉,你能奈我何?人不知自醜,馬不知臉長!好一個糊塗的老東西!”
起身一腳將茶几踹翻,茶具滾落在地摔得粉碎。
悠揚的歌舞戛然而止,樂師與歌女們都懵然往來,不知兩人為何從談笑風生忽然爭吵起來。
房俊冷聲道:“你既然要面子,那我就給你一個面子,今日暫且作罷,明日辰時之前將李繹送去終南山道觀聽候處置,若過時不至,我親自登門來請!”
言罷,拂袖而去。
李元軌差點被氣傻了,他乃高祖皇帝兒子,身份尊貴,何曾被人這般指著鼻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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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當著他的面踹翻了茶几!
這棒槌根本不講理啊!
自己已經說了此事背後另有玄機,怎奈這廝根本不聽,瘋狗一般只盯著自家兒子攀咬,簡直不可理喻!
“娘咧!”
李元軌怒罵一聲,將自己面前的茶几推翻在地,一地狼藉。
這狗東西倒是小心謹慎,居然連茶水都不敢吃,原本自己還想效仿魏王在洛陽對付裴懷節的故事,給他送上一個侍寢的美人……
堂中樂師、歌女戰戰兢兢、瑟瑟發抖,紛紛低眉垂眼,一聲不敢吭。
……
回到府邸,房俊洗漱一番之後自去後院書房,將今日之事與房玄齡詳細敘說。
房玄齡穿著一身常服,身上已無當年宰執天下的銳利,儼然富家翁一般溫潤和氣、柔順敦厚,聞言喝著茶水略作沉思,好奇問道:“你雖然處事凌厲,卻非是魯莽之人,為何這般登門羞辱李元軌?如此也就罷了,正該態度強硬的處置利益,又為何給了李元軌緩頰之機?”
既然登門撕破臉面,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定要將李繹處置一番才行,結果卻讓李元軌明日交人,今夜李元軌必定四處託人說情,房家總不能誰的顏面都不給吧?
如此虎頭蛇尾,不是房俊的作風,顯然另有謀算。
房俊面色凝重:“我原本是這麼打算的,若不能處置李繹,今後必然還會有人心生歹意,我自不怕,卻唯恐他們針對我的家人,防不勝防。可李元軌很是鎮定,根本不怕我處置李繹,由此可見此事當真另有主使,而且這個主使是我碰不得的,所以李繹很安全。”
房玄齡先是一愣,這天下還有房俊不敢碰的人?
旋即一驚,還真有……
“你可確定?”
“我以言語羞辱相試探,李元軌的神情之中唯有惱怒、絕無恐懼忌憚,他是真的不怕我處置李繹。”
“哎。”
房玄齡嘆息一聲,幽幽道:“咱們這位殿下啊,恐怕所有的仁厚慈愛都是裝出來的,心胸狹隘才是其真性情。太宗皇帝一生相人無數,極少失算,知子莫若父,又豈會在儲君人選之上出錯呢?武德九年,太宗皇帝登基當年的十月便冊封太子,當時是大勢所趨。但其後太宗皇帝多次反悔,意欲另立儲君,卻最終因為種種原因未能成行……太宗皇帝英明睿智,古今罕有啊。”
書房內陷入沉默,父子兩個對桌而坐,各自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