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向兩側分散的左屯衛兵卒保持著壓制。
潮水一般的左屯衛好似一頭撞上了河道當中的中流砥柱,浪花四濺、聲勢震天,卻難以撼動右屯衛的陣地。
而右屯衛在這個階段採取守勢,只以火炮遠端轟擊輔以火槍、弓弩的近距離攢射,始終對當面衝來的左屯衛兵卒保持強大的殺傷,導致左屯衛傷亡巨大,極其慘烈。
在後邊壓陣的柴哲威眼瞅著自己的部隊好似飛蛾撲火一般,一旦撲到右屯衛陣前便遭遇射殺,急得眼紅耳赤,在馬背上大聲喝罵:“加快速度,再快一些!娘咧,都特麼沒吃飯還是怎地?跑這麼慢,是想要給右屯衛送去當靶子麼?”
“震天雷呢?咱們的震天雷呢?快上快上,將右屯衛陣地給老子炸開!”
“後邊的磨磨蹭蹭作甚?趕緊集結完畢,給老子衝上去!”
……
柴哲威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淺薄之人,雖然算不得“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卻也有著很深的城府。然則當下,當他的部隊衝鋒上去卻遭遇右屯衛近乎屠殺也似的阻擊卻難作寸進之時,他到底忍不住失態了。
這隻部隊是他賴以攫取更多權力的班底,每陣亡一人,自身的實力便會削弱一分,意欲達成“出將入相”“宰執天下”的夢想便困難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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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還能保持冷靜?
在他身邊的李元景則默然不語,看著天空中拖曳著橘紅色的火線然後落入陣中的炮彈,他感覺喉嚨發乾、渾身發顫。
毫無疑問,左屯衛算不上十六衛當中一等一的強軍,但是這支軍隊齊編滿員、軍械充足,且在玄武門外修養多時,枕戈待旦,無論戰力、士氣,都算得上是正處於自身的巔峰狀態。
然而就是這樣一支軍隊,驟然發動之下,卻在兵力不及自己一般的右屯衛面前撞得頭破血流。
只看眼前兩軍對陣的強弱之分,絕非兵力多寡能夠具體呈現其原因,究其根本,還是雙方戰力存在巨大差異。
尤其是火器的裝備。
火炮的威力天下皆知,然而左屯衛一門都沒有,右屯衛卻裝備了數十門,只因後者乃是房俊的嫡系部隊,便可以在全國火炮數量有限的情況下大規模裝備,導致一開戰便對左屯衛形成碾壓的態勢。
其次是火槍,左屯衛寥寥數百杆,且兵卒操作明顯生疏,根本無法似右屯衛那般以密集的三段擊戰術給予敵人強大的殺傷。
至於震天雷左屯衛倒是裝備了不少,開戰之前柴哲威也曾著重叮囑了震天雷的應用,然而戰況的發展卻與柴哲威事前的叮囑全完不同……連右屯衛的陣前都衝不上去,震天雷縱然威力無邊,又有何用?
他心中不僅對柴哲威以及左屯衛充滿了失望,更多右屯衛展示出來的強橫戰力膽戰心驚。
有這樣一支軍隊拱衛東宮,自己還能有成事之機會麼?
故而,雖然柴哲威瘋狂的催促軍隊攻上去,他還是忍不住道:“皇城已然被關隴叛軍團團圍困,玄武門乃是吾等唯一的機會,若是不能攻陷玄武門,則一切皆休!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亦要擊潰右屯衛,攻陷玄武門!”
正拎著馬鞭大勝喝叱部下的柴哲威聞言回過頭來,泛紅的雙目使得李元景心中一凜,以為他就要翻臉……
還在柴哲威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頷首道:“殿下放心,右屯衛火器太多,最擅防禦,開戰之處難免要陷入僵持,這早有預料。不過隨著咱們攻勢的展開,兵力優勢將會盡顯,右屯衛堅持不了多久!”
言罷,再不理會李元景,回頭繼續指揮軍隊猛攻。
實則,在他心裡已經隱隱後悔……
左右屯衛一牆之隔、毗鄰而居,有時候就連對方出操都能看得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