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什麼。
犯下謀逆大罪,最終卻得了戴罪立功之機會且能夠重返長安……這種事就算他李二陛下點頭答允,可到時候御史臺那幫子御史言官必定群起彈劾,甚至將風潮攪合得滿朝混亂。
萬一到時候李二陛下藉口迫於壓力改口不認賬,他長孫無忌又能如何?
……
李績在旁邊忍了半天。
他本是堅忍淡泊的性子,等閒不願摻合進這等攸關別人子弟前程之事,長孫衝是否能夠重返長安在他看來根本不重要。固然有些“藐視王法”的嫌疑,可李二陛下乃是皇帝,皇權至上,凌駕於王法之上又有什麼不妥?
只是見到幾乎所有人都深信長孫衝之判斷,絲毫沒有半分戒備之心,卻令他有些忍無可忍。
趁著長孫無忌起身坐回座位,李績諫言道:“陛下明鑑,東征之事,干係太大,任何一個決斷都要前思後想、仔細斟酌。長孫衝固然潛伏於平穰城,能夠接近淵蓋蘇文的權力核心,但是其傳出的訊息卻也要反覆論證、詳細考量,切不可深信不疑。否則一旦出了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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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儘量用最為平緩的說辭提醒李二陛下以及諸人,不能將軍國大事寄託於一個“細作”的諜報之上,更何況這個“細作”還曾有過“謀逆”之先例?
即便如此,也引來長孫無忌的強烈不滿。
他沉著臉,瞪著李績,問道:“英國公之意,是犬子之用心不可信,亦或是老夫之對陛下之忠心存疑?”
這話很明顯有些倚老賣老,當然,李績縱然身為宰輔之首,但是論功勳、論資歷,都遠遠不如長孫無忌。
然而李績平素低調隱忍,脾氣卻絕對不小,聽聞長孫無忌之言,怒氣也有些升騰,瞥了長孫無忌一眼,淡然道:“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令郎未曾謀反之前,誰能想到深受皇恩的長孫家長子嫡孫會做出那等禽獸不如之行徑?”
長孫無忌勃然大怒,怒叱道:“放肆!犬子犯錯,陛下已然懲罰,如今陛下已然寬恕其罪,允可其戴罪立功,英國公卻這般糾纏不休,莫不是想要違抗君命?”
帽子挺大,李績完全不怵,但語氣也緩和下來:“趙國公休要這般胡攪蠻纏,犯下謀逆大罪乃是令郎,不是在下。吾也不是不信令郎之忠心,只不過淵蓋蘇文奸詐,萬一早已得知令郎暗中將高句麗軍機偷偷傳遞出去,故而設下埋伏,豈非糟糕?多一分小心總歸是好的。”
他現在極為厭煩長孫無忌,不過也明白這等緊要時刻非是內亂之時,否則影響了軍心士氣,有損大局。
自己現在是宰輔之首,大權在握,當真想要拾掇拾掇長孫無忌,讓他知曉眼下的大唐誰話事,往後有的是法子。
當著陛下的面,一定要保持自己對事不對人的立場……
長孫無忌怒氣未歇,正欲說話,李二陛下已經蹙眉擺手,沉聲道:“英國公之言,實乃老成謀國,對於長孫衝所傳遞之資訊應當仔細甄別、小心應對,免得墜入淵賊奸計之中而不自知。茲事體大,不得不慎。”
長孫無忌滿腹言語,硬生生噎住,再不多言,悶聲道:“陛下所言甚是。”
臉上只覺得火辣辣的疼。
沒辦法,無論陛下真心還是假意,李績身為宰輔之首,陛下自然是要偏向他一些的,與李績起了衝突,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真真是英雄白頭、美人遲暮,想當年似這等情況陛下總會站在自己一邊,如今浪潮奔湧,自己這前浪顯然已經被拍在沙灘之上……
李二陛下又看向李績,道:“長孫衝所傳回之資訊,朕會親自甄別,英國公放心便是。”
李績得了自己想要的目的,馬上收斂,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