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安排好,數十萬大軍行進之間毫無差池,這份能耐令許多人歎為觀止。
然而這等時候已然十萬火急,是顧得上這些的時候麼?
但李績一意孤行,且嚴令軍中上下不得擅自離隊,否則便以逃兵之罪嚴懲不貸!
當然,有人心急火燎意欲早日返回長安,便有人不急不躁恨不能多多拖上幾日……這其中的道理,自然誰都明白。然而令程咬金想不明白的是,縱然別人願意多拖幾天給關隴門閥留足成事的時間,可李績為何卻不溫不火予以支援?
咱們的跟腳可都是山東世家,即便拋去忠於太子的成分,單論自身之利益,你也不應當任憑關隴門閥在長安肆無忌憚的發動兵變啊?
等到昨日抵達鄴城,將營地扎得嚴嚴實實、無所疏漏之後,李績又下令在此修整兩日,程咬金終於忍耐不住,爆發出來。
鄖國公張亮輕咳一聲,開口道:“盧國公勿需急躁,數十萬大軍行進,每一處都要處置得當,否則一旦引發兵變,這個責任誰能揹負得起?英國公老成謀國,穩妥為上,只是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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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咧!”
程咬金拍案而起,瞪著張亮,戟指罵道:“滾你娘滴蛋!你以為老子不知你心裡打著什麼主意?別特麼做你的清秋大夢了!似你這等毫無廉恥只知倖進之輩,轉換門庭有若妓子接客一般輕鬆,毫無風骨氣節,就算關隴兵變成功,又豈會搭理你這個廢物?”
他在李績面前能忍,即便心中再是不滿也會留有幾分餘地,可張亮算是個什麼東西?被房俊呼來喝去視若豚犬一般的東西,也敢在他程咬金面前拿五做六!
張亮氣得一張臉漲紅,怒道:“有事說事,怎能罵人?”
“罵人?老子特麼還想殺人呢!”
程咬金抬腳就往前走,衝著張亮便撲過去,右手已經搭在腰袢橫刀的刀柄之上……所幸身邊的阿史那思摩眼疾手快,見他起身便知不好,趕緊將其死死抱住,勸道:“盧國公勿惱,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程咬金力大無比,但阿史那思摩亦是神力驚人,力掙之下未能掙脫,卻依舊指著張亮破口大罵:“娘咧!你個滿肚子隱私齷齪的狗東西,往後誰叫你也睜著一隻眼,否則指不定哪天老子就剁了你的腦袋!”
張亮一張臉陣紅陣白,死死咬著嘴唇將屈辱憤怒盡皆吞進肚子裡,一聲不吭。
不是他有教養,而是他當真不敢吭聲!都說房俊是個棒槌,可誰不知道在房俊之前,程咬金才是那根最混不吝的棒槌?即便是李二陛下有時候也對虎氣發作的程咬金無可奈何……當真將其惹急了,殺人倒不大可能,但是打斷他手腳卻毫不費力。
一直沉默著的李績面色如常,對於尥蹶子的程咬金看也不看,放下手中茶杯,輕輕敲了敲身邊茶几,緩緩道:“陛下駕崩,吾以副帥之身份節制全軍,誰若不服,如違軍令。”
一句話將帳中氣氛壓制下去,這才抬起頭,目光一個一個看過去,最終停留在程咬金面上,一字字道:“軍令如山,若盧國公膽敢私自率軍脫離大軍返回長安,則視若叛逆,定斬不饒!”
“……娘咧!”
程咬金怒罵一聲,猛力掙脫阿史那思摩,反身坐回原處,鬚髮戟張,呼哧呼哧的生悶氣,卻再也不提加速返回長安的話題。
他非但不是傻子,反而粗豪的外表之下藏著一顆細膩的心思,雖然李績從來不過多解釋,但是如此強硬之態度卻足以令他感覺到不同尋常之處。而且李績此人看上去整日裡雲淡風輕好說話的樣子,實則性情嚴謹心狠手辣,若是當真觸怒了他,怕是難以收場。
沒搞明白李績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不會莽撞的自行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