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阻止諸遂良已經來不及,心裡無奈嘆氣,這傢伙學問是頂好的,字也寫得好,可就是這個性格簡直就是個憨憨……
果不其然,一旁默不作聲的程咬金咧開嘴笑了笑,道:“陛下,高句麗覆亡之後,其國土盡皆納入大唐之版圖,自然也要遵循安南、倭國等地之政策,自國內徵召儒家學子趕赴各地籌建學舍,教授當地百姓儒家經典,此正合諸黃門之言論……不如便讓諸黃門負責高句麗一地之儒家學舍吧,既然諸黃門自信能夠教化蠻夷,何不成人之美?若是將來所有高句麗人都能夠懂禮儀、知仁義、曉孝悌,實在是功德無量!”
諸遂良登時面色一變。
開什麼玩笑?高句麗之地本就氣候酷寒、貧瘠窮困,這一仗打完更是屍殍遍地、山河破碎,沒有個百八十年難以恢復元氣,自己若是來到此地,那得吃多少苦?
更何況教授蠻夷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而是需要持之以恆,別聽他自己說什麼教授王道、感化儒學,但是他自己也明白,沒有個三十年五十年不一定見效,自己今年已經年逾四旬,這年頭活到七十歲都可稱為“祥瑞”,難不成自己要客死異鄉,一把骨頭埋在著貧瘠的高句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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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他出言推脫,李績也頷首道:“諸黃門知識淵博、學貫古今,乃是當世有名的大儒。若是能夠承擔起教化高句麗民眾之責,定能夠使得漢家文化廣為傳播,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故而,臣附議。”
諸遂良差點想要破口大罵,娘咧!不過是隨意說說話,怎地被你弄得好似廷議一般,還“附議”……
孰料李績話音剛落,蘇定方也頷首道:“臣附議。”
薛萬徹如今算是徹徹底底的房俊一黨,對於房俊頭號“打手”蘇定方自然亦是“愛屋及烏”,認定是一路人,他不明白什麼王道教化,只知道自己站在蘇定方這一邊就是支援房俊,故而頷首:“臣附議。”
阿史那思摩得了薛萬徹指點“降將之道”,深以為然,覺得這是自己的貴人。且這些時日以來兩人頗有些相逢恨晚、情投契合,平素玩得開心,打仗的時候也很是合拍,當即毫不猶豫的表達對薛萬徹的支援:“臣附議!”
諸遂良:“……”
他感覺自己嗶了狗了,不過是隨便發表一下看法,怎地就要下半輩子發配高句麗教授王道這個地步了?
他此刻腸子都快悔青了,很不能將先前說的話塞回肚子裡,只能可憐巴巴的看向李二陛下:“陛下……”
李二陛下腦袋疼,恨不能將這個蠢貨一腳從馬背上踹下去。
早告訴你了別說話別說話,這張嘴怎地就憋不住呢?得咧,這就是亂說話的下場,所有人都看你不爽了……
雖然心裡恨不能將這個蠢貨乾脆發配高句麗了事,但心裡終究捨不得,身為帝王,九五之尊,看似手執日月富有四海,但是想要尋一個諸遂良這等學識淵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近臣”也著實不易。
原本房俊那小子也有些“近臣”的天賦,阿諛奉承溜鬚拍馬的功夫都不在諸遂良之下,時常將自己伺候得甚為開心,但是自從魏徵死掉之後,那小子似乎就有往“諍臣”方向轉變的趨勢,開始頂撞自己,讓人不爽。
所以他捨不得將諸遂良丟在高句麗這個苦寒之地,只得和稀泥道:“這件事容後再議……蘇定方,大家覺得殺俘不祥,你可還有什麼好辦法將這些俘虜押送回去?”
大規模殺俘是肯定不行的,對於大唐、對於他這個皇帝的聲譽損害實在是太大,他可不想弄一個“殘暴之君”的帽子戴在頭上,被史官寫入青史之中,受到萬世唾罵。
蘇定方想了想,道:“辦法倒是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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