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街面上“咚咚咚”一陣鼓響,赫然是淨街鼓的聲音……
長孫無忌奇道:“已經宵禁了?”
瞅了瞅天幕雖然漆黑如墨,可今天下雨,已經陰了一天,按理說宵禁的時辰尚早吧?
家僕也楞了一下,回道:“怕是應該還有半個時辰才到宵禁吧?今天怎地這麼早……”
長孫無忌氣得回身將書案上的筆墨紙硯掃到地上,大罵道:“房俊小兒,無恥之尤!”
想都不用想,宵禁正在京兆府的管轄之內,定是那房俊將今日宵禁的時辰提前了。這個時候本就沒有嚴密的計時工具,白天按照日晷、晚上按照月晷來計時,可是月晷只有在滿月的夜晚才能準確的顯示時間,今晚陰雲密佈無星無月小雨淅瀝,根本就不可能準確的計時。
京兆府說現在是戌時,一更,到了宵禁的時候,誰能反駁?
反駁也沒用……
很顯然,房俊就是用宵禁來切斷世家門閥之間的聯絡,使得彼此之間不能互通聲息,商議對策。
按照大唐律,宵禁開始,任何人等必須回到所居住的裡坊,坊門緊閉,不得外出。似長孫無忌這等身份的大臣勳貴自然可以出門走動,巡街的武侯也不敢問難,但長孫無忌豈能親自前往各家各戶奔走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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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提前宵禁這一招,的確是太狠了!
背後策劃這次東市集會時間的主使者們,今夜是不可能相互商議對策了,一切都得等到明日寅時宵禁開放才行。
可是經過這一個晚上……
本就出乎預料的出現了縱火、打砸等等意外,再經過一個晚上的醞釀、發酵,誰知道終究事情的走勢會是何等兇險?世家門閥們被宵禁禁錮在家中不得外出,可房俊身為京兆尹卻是完全不在宵禁的範圍之內!
這一晚上,房俊能搞出多少事情來?
長孫無忌心煩意亂,本來萬無一失的計劃,卻因為縱火、打砸等等意外,完全偏離了軌道。
偏偏宵禁開始,只能坐觀其變,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
雨勢相比白天已經減弱不少,但細細密密的雨絲依舊不曾斷絕,京兆府衙門燈火輝煌,身影幢幢人聲鼎沸,混亂得好似菜市場……
房俊剛剛回到值房內,自有書吏遞來溫水打溼的帕子擦了頭臉雙手,坐下喝了一杯熱茶,舒服的籲出口氣。
杜楚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眉緊蹙,凝神思索。
門開,京兆府少尹韋大武和程務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韋大武滿臉雨水,面色凝重,對房俊微微鞠躬施禮,問道:“啟稟府尹,抓回來的商販……太多了,非但衙門裡的牢房安置不下,就算是將長安、萬年兩縣的牢房都裝滿,怕是依舊還有剩餘。下官敢問府尹,要不要行文刑部,將其餘安置不下的商販送去刑部打牢暫且關押?”
一次抓回來上千人,哪裡有那麼多的牢房?現在整個京兆府衙門都為了安置這些犯人亂了套,根本安置不下。
房俊坐在書案之後,濃眉一挑,奇道:“這種事情也要來問本官?你是少尹還是吃乾飯的?”
韋大武面紅耳赤,卻是不敢發作。
且不說房俊的威望早已令他不敢造次,單單這一次東市鬧事的這些人裡頭,可就有他京兆韋氏的手尾在其中……韋大武其實是勸了家中的,可是這一次是眾多世家門閥聯合起來行事,韋家若是置身事外,怕是回頭就要被孤立,所以他的意見沒人聽。
此刻被房俊如此羞辱,也只能忍氣吞聲,滿臉漲紅,不知如何是好。
房俊冷冷瞅了他一眼,揮揮手,淡然說道:“這些亂臣賊子縱火打砸妄圖破壞帝國安定,都是重犯!既然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