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瞪了長樂公主一眼,對李君羨和獨孤謀問道:“山頂起火已久,何以此刻才攻山?千萬別跟某說你二人就是在等著殿下跟某被兇徒宰掉,是以才故意貽誤戰機,遲遲不肯攻山。”
李君羨和獨孤謀嚇得滿頭大汗……
這話若是被陛下聽去,他兩人還想有個好?
李君羨連忙說道:“殿下明鑑,非是吾等坐失良機,實是剛剛趙國公趕至山下坐鎮指揮,命令吾等不可輕敵冒進,所以才延誤了一些時辰。”
長樂公主微微一愣,卻沒想到長孫無忌親至。
房俊微微蹙眉:“那個陰人分明就是借刀殺人,更是袒護其子長孫衝能夠從容逃脫,你說你倆是不是傻?屆時陛下面前人家會說只不過是適逢其會,你倆才是統帥,責任還是你倆的。”
獨孤謀苦著臉,說道:“道理是這樣的……可那是在這個長孫無忌啊,吾等豈敢不聽?”
李君羨亦道:“所以最終吾等還是堅持攻山,若是依照趙國公的意思……怕是此刻還在山下觀望呢。”
長樂公主抿著嘴唇,悶不吭聲。
心中卻極其失落……
長孫無忌是她的舅父,又曾是她的公公,無論孩童之時亦或嫁到長孫家之後,對自己都是愛護有加、寵溺備至。可是剛剛山頂起火大亂,難道他就不知道其中的兇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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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心中唯有讓房俊死無全屍,唯有讓長孫衝逃脫生天,至於她的這個外甥女、兒媳婦會不會被岑亂殺死甚至遭受更加不堪的凌辱……卻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更甚至,可能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她……
接連的驚嚇,再加之現在的傷心難過,長樂公主緊咬著嘴唇,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房俊敏銳的覺察到長樂公主的神情變化,心中喟然一嘆,對李君羨說道:“命令‘百騎司’當中的好手護衛殿下回宮吧,陛下那邊想來亦是焦急萬分。更深風寒,殿下弱質纖纖,又連番遭受驚嚇,切莫病了才好。”
李君羨當即道:“末將遵命。”
房俊道:“要多派人手,切莫出現任何意外!”
繼而轉頭對長樂公主柔聲說道:“殿下速速回宮吧,免得陛下掛念,夜不能寐。”
長樂公主瞅了房俊一眼,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既有房俊不顧生死單刀赴會的情誼,又有一番生死邊緣相互扶持,兩人之間自然而然的親近許多。長樂公主本想道聲謝,可是想到一聲謝謝與生死想必,又算得了什麼?
李君羨問道:“二郎何不跟隨殿下一同返京?您身上傷勢頗重,若是著涼受寒,倒也是麻煩。此間自有某與獨孤駙馬主持,那長孫衝已經順著後山的懸崖逃脫,山林莽莽,怕是不好追捕。您留在此間亦是無計可施,還不如早早回去,想想如何處置東市的大火……”
“百騎司”的密探並未反饋回來東市的大火到底是意外引起還是有人存心施為,不過依著此事前後的情形,顯然房俊從中受利最大,再加上李君羨對房俊的膽大妄為早已深有見識,故此堅定的認為這把大火必然與房俊有關。
放火也就放了,反正誰也沒有證據,可是您總不能放完火就不管不問了吧?
“走?”
房俊反問了一句,而後意味深長的笑道:“趙國公都來了,某怎麼能走?”
李君羨愕然回頭,便見到長孫無忌在一眾奴役家將護衛之下登上山來。
李君羨、獨孤謀趕緊起身,肅然施禮道:“見過趙國公。”
腹誹歸腹誹,長孫無忌地位官職擺在哪裡,豈敢有一絲一毫的不尊重?
長樂公主亦站起,盈盈下拜:“見過趙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