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別人家存放的?
可以,都是誰家的貨物,你一家家的給列出來,咱京兆府親自上門去要稅。
無數的貨殖被大火付之一炬,將要面臨鉅額的賠償,難道還得再補繳一筆稅款?
令狐德棻欲哭無淚……
其餘大臣都對令狐德棻投去同情的目光,無他,感同身受爾。畢竟這場大火當中遭受損失的不止令狐家,其餘人家雖然未必有令狐德棻損失這般巨大,卻也絕對不好受。
李二陛下瞥了一眼令狐德棻,心中厭惡。
此人學問是有的,只是心胸狹隘、目光短淺,實在是不堪大用。除去一個士林領袖的名聲之外,也就只有那熬出來的資歷,嗜財如命、錙銖必較,實在不成樣子!
怎地就將此人提上來,擔任敦促教導天下禮教重任的禮部尚書?
劉洎有些尷尬,這些情況是他並未掌握的,可是現在騎虎難下,只要說道:“還請杜先生解釋京兆府放任東市大火的緣故,難不成就是因為商鋪隱瞞貨殖而未據實上報,便置大火於不顧,任憑大火將之付諸一炬?”
杜楚客淡淡的看了一眼劉洎,鎮定道:“某的話尚未說完,劉御史便是想要彈劾,可否稍等片刻?”
急吼吼的樣子,不要太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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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洎老臉一紅,閉嘴不言。
杜楚客這一句話雖然清淡,但正是這份不屑一顧的輕視,使得劉洎的舉動愈發顯得功利心太重。
沒人同情他……
此人先是為了刷聲望背棄世家門閥的陣營轉而給房俊呼號吶喊,現在聲望到手,便又一翻身再去敲房俊的悶棍?此人乃能卓越,但是人品堪憂。
世家門閥可以接納劉洎為己所用,但是接納是一回事,認可則又是一回事……
杜楚客侃侃而談道:“去年九月入秋之後,天乾物燥,京兆府曾給東西兩市的商家店鋪發去通知,嚴令其在天氣未冷之時對屋內取暖設施予以維護改造,以免冬日取暖之時發生火災;十月,京兆府再次下發文書重審此事,然則整個東西兩市未曾有一家一戶予以重視,火災隱患依舊存在;冬月、臘月連續兩月,京兆府派遣城管署對於東西兩市之內的商戶店鋪進行徹查,並對一些尋在嚴重火災隱患的商戶店鋪予以申飭、進行處罰,那些商戶店鋪依舊我行無素,置若罔聞。京兆府三番五次的下令其重視火災隱患,可是直到此刻,又有誰家予以回應?”
令狐德棻等人微微一愣,細細回想,確有此事。
可是那城管署自成立的那天起,便以管理嚴厲而著稱,但凡市內商戶店鋪稍有不慎便會被其尋上門來,先是勒令停業整頓,繼而罰款處理……
久而久之,大家都對這個城管署深有怨言,知道這就是房俊弄出來的一個斂財的工具,不過是倚仗各種名目藉機罰款。只是房俊正得勢,誰能惹得起?只好花小錢免大災。
現在看來,這其中頗有蹊蹺啊!
到底是城管署有先見之明,一再重申隱患而商戶置之不理,這才埋下火災隱患導致今日之損失;亦或是從一開始京兆府便在長遠佈局,就等著大火燒起來的時候,用事實來堵住大家的嘴?
早就叫你們要防火啊,可是你們自己不聽,怨的誰來?
若是再想深一層,這場大火來得是這般突如其來、燒的是這般轟轟烈烈,再加之京兆府在大火當中的表現……
細思極恐!
令狐德棻一雙老眼瞪得滾圓!
難不成……
這把火的背後還有何名堂不成?
那房俊當真就如此大膽,以燒燬整個東市的風險以圖自救,令世家門閥不得不讓其脫身,回到京兆尹的位置上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