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親信之人,張望一下四周,見到堂內並無外人,便將上身微微前傾,壓低聲音道:“真要做下此事,倒也不必由吾等出頭,前兩日京中曾經來人,說是奉長孫太尉之命而來,在下親自接見,這裡還有長孫太尉的親筆書信……”
低聲將事情說了。
“嘶……”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見到了對方的震驚。
居然還有這等事?
沈綜與張濟斟酌一番,都說道:“若是此事屬實,或可操作一二……”
王景沉吟半晌,搖頭嘆氣道:“吾等讀聖賢書,奉行孔聖之道,焉能行下此等不仁不義之事?縱然一時得逞,事後也必然為此終生飽受折磨,虧心齷蹉,吾不為也。”
沈緯氣道:“此乃天賜良機,有何不可?有外力相助,事後又有人揹負罪名,更有人妥當善後,吾等只需要順水推舟,便能夠剪除房俊這個禍害,從此之後江南各家放心大膽的曬鹽、海貿,不遺餘力的支援晉王殿下奪嫡,這可都算作是您的功勞,將來晉王登基大寶論功行賞,您可是一等一的功勳,加官晉爵名垂青史,打著燈樓都找不到這樣的好事!什麼虧心不虧心,難不成還能比自己的前程更重要?古往今來,但凡有所成就者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你以為那房俊就是個什麼好東西,還不是靠著壓榨江南士族走到今天?顧家一門老少的鬼混在天天再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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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前覺得這個王景溫文爾雅博學多識,實乃令人欽慕之名門子弟,可是眼下看來,卻是迂腐透頂,讀書都讀傻了。
屁的孔聖之道,孔子那一套如今被人推崇備至奉為圭臬,可當年孔子自己卻是流浪天下無一處可供其施展才華之地,最終一生理念不被認同鬱鬱而終,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嘴上喊著孔孟之道可以,那玩意就是來標榜自身清高順帶著還能愚民的,可若是心裡當真信了這一套,並且將其奉為準則,那簡直愚蠢至極,註定一事無成。
可任他如何說辭,王景卻只是搖頭,斷然道:“此事不必再說,吾絕不贊同,也奉勸閣下一句,心要乾乾淨淨,行得堂堂正正,那些個陰私齷蹉的手段絕不可為,否則終生遺憾,無法擺脫。”
沈綜與張濟唯唯諾諾,點頭認可。
唯有沈緯眼珠子轉轉,頷首認可,心裡卻打著自己的主意……
*****
穆元佐帶著蕭、王兩個官員抵達望江樓之時,小雨淅淅瀝瀝漸漸打了起來,但望江樓門前卻車馬喧囂,甚是熱鬧。
馬車停在樓前不遠的地方,三人坐在車廂內向外張望,穆元佐笑道:“瞧瞧,越國公這不講道理的招數使將出來,算得上是震懾群倫了,這一家家的先前裝聾作啞,連魏王殿下抵達江南都不出面,如今卻是爭先恐後登門拜訪,真真惹人恥笑。”
兩位官員尷尬的笑了笑,沒法接話。
他們兩家便是穆元佐言中“惹人恥笑”之一……
穆元佐掀開車簾走下車,兩位官員緊隨其後,有僕人在一側撐起雨傘,護著三人快步走到門前。
習君買一身戎裝頂盔摜甲,手按橫刀有若門神一般立在門口,見到穆元佐,趕緊上前施行軍禮:“末將見過穆刺史!”
穆元佐上前將習君買攙扶起來,笑容和藹:“都是自家人,習將軍何須這般客套?此地非是府衙,不必拘禮,不必拘禮。”
左右不少官員候在門外等候接見,見了穆元佐的神情舉止,不禁眼皮直跳。
您好歹也是堂堂蘇州刺史、封疆大吏,溜舔房俊到連在其麾下面前都這般“和藹可親”,還要臉不要?
穆元佐卻秉持著“誰支援我誰就是爹”的原則,對這些人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