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各種各樣的原因造成。興旺社學,的確是難了一些,師資、房舍、補貼……樣樣都是困難。不過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錢字,只要有錢,那就都好辦。”
李績有恙,臥床不起,未能前來御書房。昔年遠征突厥之時冰天雪地的凍壞了腿,每年這個時節都要臥床一段時間,極其幸苦。他是尚書左僕射,他沒來,朝中宰輔便以右僕射張行成為尊……
李二陛下當即看向張行成:“這兩年物阜民豐,連年豐收,民部賬上可還寬裕,能否撥出錢來扶持一番社學?”
張行成連忙道:“啟稟陛下,民部賬上雖然進項不少,但是開銷更大。各州府縣連年投入巨資興修水利、固土屯田,今年又在全國各地調撥軍糧運往幽營二州,人吃馬嚼,開銷巨大,所以……扶持社學,著實為難。”
這話不是推脫,民部收入高了,但是開銷也大,單單房俊在工部期間所提倡的水車、水渠、翻車等等水利設施的興建,便耗去民部很大一部分稅賦。這還是朝中很多大型專案都是李二陛下的內帑參與,比如大慈恩寺的修建,若是都要民部出錢,估計都得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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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大的開銷還是東征籌集糧秣,為了確保東征的順利,一分一毫都不能削減……
長孫無忌與蕭瑀隱隱覺得不妙,這話頭說來說去,怎地說成了朝廷沒錢?
這兩人雖然不管民部,但是對於朝廷錢庫是否豐盈,總歸是有自己的渠道去了解,據他倆所知,固然因為興修水利以及東征只是靡費了大量稅賦,但是因為華亭鎮市舶司的存在,賦稅較之以往差一點翻了一番,哪裡就花的了那麼多?
恐怕皇帝要在此做文章。
固然,一旁的太子似乎就在等著張行成這句話,立即便說道:“欲想豐盈國庫,拿出錢來扶持社學推行科舉,無非開源節流而已。現在朝廷用度大增,無論是興修水利亦或是籌備東征,都萬萬不可削減,所以節流是萬萬不行的,那就唯有開源一途。父皇,兒臣拙見,可不效仿市舶司之舉措?”
長孫無忌等人頓時大驚。
什麼叫效仿市舶司?
市舶司之所以能夠有海量的進項,靠的就是徵收高額的商稅,但凡貨物由市舶司進出,一律雁過拔毛抽取重稅,惹得江南商賈苦不堪言,直至不願繳納商稅而行險走私,卻遭遇了滅頂之災,不僅海船貨殖盡數丟棄,還被房俊緊緊的攥住小辮子,欲哭無淚。
太子所言效仿市舶司之法……那就必然是全天下徵收商稅咯!
長孫無忌斷然道:“殿下,萬萬不可!朝廷正朔,天下竟從,豈能與民爭利?”
他只是強烈的表達自己反對的意見,卻並未多說。事實上也勿用多說,徵收商稅這件事情政事堂已經不止一次進行過討論,甚至好幾次連百官都參與其中,最後的結果皆是不可。
當然不可,天下貨殖十之七八皆在世家門閥手中,朝中百官則十之七八出身世家門閥,讓這些人商議可否將他們自己嘴裡的肉吐出來,能透過才有鬼了……
岑文字淡然道:“趙國公此言差矣,士農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民也。然商賈居於最末,不事生產卻攫取巨利,不知禮儀卻靡費豪奢,令其將所得之一部分拿出來以作稅賦,貼補民生,有何不可?”
長孫無忌搖頭道:“商賈雖然卑賤,但其走街串巷行遍南北,若是徵收商稅必然使其心生怨憤,屆時謠言蠱惑詆譭朝廷,怕是得不償失。商稅不是不能收,只是眼下立國未久,關中心想隋楊者有之,江南前朝餘孽有之,山東諸路豪雄之後裔有之……若是經由商賈從中串聯,怕是要橫生災禍,社稷不穩。若是徵收商稅,大可等天下民風安定、局勢平緩之後,方可緩緩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