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話,心裡則美得不行。
他官職極高,可是生平只好名聲不喜財帛,對家中親眷極力約束,不許去做那些枉法斂財之事,故而家中收入只是他的俸祿以及職田產出,要維持那麼大一家子的開銷,說不上清貧,卻絕對並不寬裕,似上等名茶這樣的奢侈品,也就偶爾從故舊同窗那邊討來一點,自己是沒錢買的。
況且房玄齡尋常飲用的茶葉,那是市面上有錢就能買得到的麼?
劉洎暗忖那房二郎固然混賬,但是這製茶之術的確算得上是獨步天下了……
房玄齡又命人拿來幾樣精緻的茶點,兩人安坐,敘著閒話。
劉洎問道:“話說驪山農莊前兩年不都是以銅錢繳納租賦麼?今年為何要開始收取糧食了?”
驪山農莊的稅賦制度,乃是獨立於天下稅賦體系之外。
天下各地所繳納之賦稅,皆是因地制宜,種糧的納糧,織錦的納錦,大批琳琅滿目的物品成為賦稅,擠壓在各州府縣的庫房之中。如此一來,難免頗多折損,而這些折損是地方官府不肯承擔的,那就需要百姓在繳稅的同時要多提交賦稅的一到兩成作為損耗。
這其中可供操作的餘地簡直就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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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驪山農莊只用錢幣繳稅的方式,則徹底杜絕了“損耗”的攤派,朝中現在已經有了共識,在交通越來越便利、商業越來越興盛的未來,只收取錢幣作為賦稅的方式將會完全取代以前的納稅制度。
房玄齡隨口道:“不過是二郎突發奇想,想要釀酒而已。”
劉洎這才釋然。
眼下誰說東征在即,朝廷厲兵秣馬需要大量糧食,可是由於南洋航線的開通,大批南洋稻米湧入大唐,屆時只要保證水路暢通,大唐的軍糧物資便無需擔憂。
而這世上尚有能夠擊敗大唐皇家水師的力量麼?
絕無可能……
房玄齡拈了一塊糕點咬了一小口,隨意道:“未知今年是四道你前來驪山監察租賦繳納,若是早知道,某也好安排下去,雖然不至於宴請於你被旁人說三道四,可終究也不會發生今日之誤會。”
他是個厚道人,還是覺得今日讓劉洎下不來臺有點內疚。
雖然整件事從頭至尾都是劉洎咎由自取……
劉洎是真的有些感動,他被房玄齡的人格魅力深深折服,略一沉思,便道:“原本驪山是由別的御史負責監察的,只是下官最近想要欣賞驪山秋色,故此搶了這樁差事,非但惹出這等誤會,回頭怕是還要惹得同僚不滿。”
房玄齡微微一愣……
他是何許人也?
論及官場智慧,那可是朝廷上下最頂尖的那一撥兒,聞絃歌而知雅意,便知道這是有人要在房家這邊搞事情,而被劉洎壓下去了。
房玄齡並未在意,示意劉洎飲茶,輕聲道:“雖然某問心無愧,卻也領受思道這份人情。”
劉洎忙道:“房相羞煞我了,今日若非房相大度,某這張臉皮實在難保。只是房相固然清正廉潔,但總有人視您為眼中釘,明著扳不倒您,暗中使出一些齷蹉手段也是必然。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房相還是應當小心為上。”
這句話是他的肺腑之言。
歷史上清官忠臣多得是,可是沒好下場的更多,若是以為仰仗著蓋世功勳和皇帝寵信便能安枕無憂永遠不敗,那才是太天真……
房玄齡想了想,道:“思道可否幫莫一個小忙?”
劉洎連忙放下茶杯,正色道:“房相但有吩咐,下官萬死不辭!”
房玄齡心中呵呵,坦然道:“思道這說的哪裡話?某非是不及人情之人,自然不會讓思道為難。既然你說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