殲滅叛軍,那麼等待李承乾的將是一個最起碼在二十年內平靜無波、徹底掌控的朝堂,風險大、收益高,的確值得拼上一把。
而這其中房俊所起到的作用可以用“居功至偉”來形容,可以想見,等到李承乾坐穩皇位,房俊必將簡在帝心、權傾朝野……
而房俊作為堅定的“反門閥派”,未來的朝政必定風波激盪,門閥世家的好日子幾乎到了盡頭。
新皇登基,一個風雲激盪的年代啊……
望著咸陽橋頭激戰正酣的戰場,程咬金忽然之間有些意興闌珊,此間之勝敗已經無關大局,有李靖、薛萬徹兩支軍隊坐鎮長安周邊,叛軍之覆滅乃遲早之事,即便關中再有部隊趕赴長安也不能扭轉敗局,而這一切都在李承乾、房俊乃至於李治的操弄之下,時代已經變了,似他這等功勳老臣無論怎樣竭盡全力,都註定要被時代的大浪席捲著淹沒在波濤之中。
或是徹底上岸、頤養天年,或是舟楫傾覆、滅頂之災。
朝堂的中心,再不是他們這些功勳老臣們隨意掌控的時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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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南岸,宇文士及與令狐德棻見到了身披數創不得不撤下來醫治修整的安元壽,這位威震西涼的猛將此刻渾身浴血、甲冑破爛,肩膀、大腿等處還插著半截削斷的箭桿,數出刀口血流如注,坐在臨時搭建的雨棚內接受隨軍郎中的治療,面色陰沉、一言不發,唯有緊緊蹙起的眉毛才能顯示出酒精清洗傷創的劇痛。
宇文士及上前檢視一番,見其傷創雖多卻並無致命之處,安撫道:“將軍勇冠三軍,且好生歇息一陣,待到敵軍銳氣一過,咱們齊心合力將其擊潰,趕赴長安定鼎大局,定能立下從龍之功,彪炳青史、名垂後世,受天下萬民之敬仰。”
安元壽性情桀驁,即便面對宇文士及這樣的關隴領袖也沒什麼講禮貌,冷哼一聲,緊緊抿著嘴唇閉口不言。
這些年在涼州等地橫行霸道慣了,將當地的蠻族打得服服帖帖,助長了他的驕傲,未將天下英雄放在眼中。譬如房俊,若非時運太好,換了他安元壽兵出白道,照樣能覆滅薛延陀,照樣能殲滅大食軍隊,照樣能協助李承乾擊敗關隴兵變;再譬如,若是他早生二十載,定能追隨李二陛下橫掃天下豪雄立下定鼎江山之功勳。
之所以未能立下殊勳,不過是因為困囿於西涼之地,不曾趕上長安的風雲激盪、更未曾參與其中罷了……
所以他聽聞晉王已經殺入太極宮,馬上集結兵馬傾巢而出,誓要在這場帝國中樞權力重新分配的戰爭之中大放異彩,並由此爭取到封建立國之獎賞。
涼州安氏出身於古之安息,以國為氏,在安息覆滅之後遠遁千里逃到漢人之地,安家落戶、紮根西涼,時至今日早已子孫繁盛、勢力強橫。
然而身為安氏子孫,豈能不心心念念血脈根源之所在呢
只不過故國已然消亡太久了啊……
如今晉王許諾登基之後賞賜有功之臣封建一方,安元壽這才動了心思,不管不顧亦要東進長安,為涼州安氏奠定一片子孫不易之基業。
孰料剛剛抵達這咸陽橋,便遭遇左武衛的迎頭一擊,這才發現自己以往賴之驕傲的軍隊在左武衛面前佔不到半點勝算,若非對方步步後退、不肯拼盡全力,若非宇文士及及時趕來支援,怕是此刻右驍衛早已戰敗。
被排擠至咸陽橋來堵路的左武衛尚且這般驍勇善戰,可想而知坐鎮長安的東宮六率、薛萬徹的右武衛、乃至於一衛之力鏖戰數倍之敵的右屯衛又是何等戰力強橫。
就算自己突破咸陽橋抵達長安城,難道就能在那幾支部隊手上討得了好
最為重要的時候,他被阻截在這咸陽橋不得寸進,長安那邊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