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之後的關中可謂廢墟處處、百廢待興,需要海量的物資供應營建、修葺各處城池、房舍、水利、道路,與之相對,更需要無以計數的民夫。
現在處處都是缺口、每一樣物資都匱乏,一時之間難以徵調。
房俊看了看氾濫的河水,蹙眉道:“一旦水患波及長安,不僅損失嚴重,更會使得局勢動盪,不容有失。”
馬周面色凝重,他自然明白房俊的意思,物資損失尚在其次,尤為重要的是陛下剛剛平定叛亂,不少人隱藏幕後冷眼觀望,必然有人掀動輿論,質疑陛下的合法性。
自前隋修建大興城至大唐定都於此更名長安,都在城池營建之上不惜成本,城內的排水設施極為完備,這麼多年都未曾發生水患,怎地你李承乾上位便洪水氾濫?
是否上天對你迫害晉王之警告?
這種輿論一旦興起,想要撲滅便極為苦難,甚至會長時間形成朝野上下對於皇帝的質疑。
“事不宜遲,需儘快平息水患。”房俊回頭對衛鷹道:“持本帥令牌趕赴玄武門外,命王方翼率五團兵卒前來,參與救災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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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軍制,每五人為一伍,兩伍為一夥,五夥為一隊,兩隊為一旅,兩旅為一團……再加上旗手、伙伕、工匠等閒雜人員,一團的兵力大約二百二十人左右,五團便是一千餘人。
人數雖然不多,但皆乃年輕力壯的兵卒,常年接受正規軍事訓練,身體素質遠遠超過尋常募集的民夫。
“喏!”
衛鷹帶了兩個夥伴,翻身上馬疾馳而去。由於潏水上的橋樑已被沖垮,清明渠亦是水勢暴漲漫過河堤,所以此去長安只能退回至杜曲附近沿路橫穿整個少陵原,沿著灞水一側的官道一直向北抵達龍首原,再向西返回玄武門。
工部官員道:“即便有充足的人力,但修補堤壩、堵截河水需要大量石料,開山鑿石耗時日久,難解燃眉之急。”
房俊摸了摸下巴,問道:“吾雖擔任工部尚書,然多時未曾前往衙門,部務更是一併由張文瓘負責,部中官員也難以認全,卻不知你如何稱呼?”
工部官員忙道:“下官河東裴翼,忝為工部右侍郎。”
房俊瞅了他一眼,居然是河東裴氏,不過河東裴氏是大族,門下分支眾多,與裴行儉所在的河東裴氏中眷房未必是一支,否則此人必然在自己面前提及,畢竟誰不知道裴行儉算是自己腹心之中的腹心?若與裴行儉出自一門,自己定然多家關照。
“說說吧,你有什麼主意?”
裴翼遲疑一下:“這個……”
房俊有些不耐:“有話就說,休要做出那等姿態,不就是不願承擔責任,想要吾來被這個黑鍋嗎?沒擔當的東西!”
“是是是……”
裴翼嚇了一跳,這才想起面前這位可有個綽號“棒槌”,萬一將其激怒,自己這個小小的侍郎搞不好就要挨一頓揍……
忙道:“由此往南不足五里,有一處寺廟叫做興教寺,興建於何時已不可考,破落衰敗、殘垣斷壁,之前玄奘大師有意重修此寺,故而囤積了大量石材、木料,但因為叛軍作亂不得不暫時中止,直至此時仍未開工,越國公您看……”
房俊嘖嘖嘴,目光在這位工部右侍郎身上打量幾眼:“你這老小子不是啥好東西啊,吾與你無冤無仇,這是想要坑吾一回?”
水患嚴重,自當想盡一切辦法予以治理,這是工部尚書的職責,無可推卸,既然有現成的石料豈能不取?不取便是任由水患肆虐,是為失職。
而玄奘自從天竺求取佛經迴歸,聲望暴漲,幾乎可以被譽為“佛門第一人”,他想要重建的佛寺,豈能任由旁人取走石料致使工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