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死士風格大不相同,每一個死士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經歷最為嚴苛的訓練,所以性格之中更多冷酷殘忍陰狠,這種狠是狠在骨子裡,平素讓旁人幾乎忽略他的存在,唯有殺機驟現之時才會讓人察覺。
可面前這個死士卻過於囂張……
不過轉念一想,這幫人跟隨在內侍身邊,潛藏於皇宮深處多年不見天日,疏於訓練也好,一朝得志趾高氣揚也罷,倒也不難理解。
死士也是人,只要是人就難免人的七情六慾。
見到張士貴默然不語,那黑衣人續道:“若不遵旨意而行,虢國公於長安城內的家人難免遭遇不測,人頭落地也並非不可能,虢國公再見妻兒之時,怕只能於九泉之下了。”
話音剛落,一股濃烈的殺氣便撲面而來,張士貴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放肆!汝等即奉皇命行事,自當惶惶大氣、堂堂正正,天下何人敢違?如今卻以此等陰私歹毒之手段脅迫於吾,當真以為吾不敢殺你?”
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做出此等齷蹉陰毒之事,令他極為失望。
在他心裡,個人之生死,家人之生死如何比得上陛下之遺詔、煌煌之大義?他忠於陛下,願為陛下之遺詔捨棄一切。可如今那些陰人已然是借陛下之遺詔行陰私之詭計,所為乃是個人之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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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當真按照遺詔而行覆亡東宮,讓那些陰人掌握朝政大權,搞不好就會重現東漢之故事,宦官專權、把持朝政,將天下弄得烏煙瘴氣,甚至將這大唐江山都給葬送了,自己豈不是助紂為虐?
李積那廝到底怎麼想的?
堂堂宰輔之首,居然被這群陰人牽著鼻子走,簡直不知所謂……
黑衣人“嗬”的冷笑一聲,深深看了張士貴一眼,居然再不多言,轉身便走。
待到黑衣人走遠,張士貴頹然坐下,伸手揉了揉臉,心底又是糾結又是為難又是盈滿怒氣。
到底應該怎麼辦?
大唐雖然立國二十餘載,但前隋餘孽尚有不少存世,更何況山東、江南各家門閥入唐以來遭受關隴打壓,沉寂一方暗中積蓄力量,一旦中樞混亂朝局崩壞,甚至烽火四起民不聊生,這些門閥豈會甘於平庸?
說不定就會揭竿而起嘯聚一方,複製隋末之故事,弄得江山板蕩天下大亂。
陛下若是見到這樣一幕,還會堅持易儲麼?
愚忠也是忠,有些時候,卻也有可能變為最大的不忠……
……
天色已然大亮,雨水非但未停,反而沸沸揚揚有愈演愈烈之勢。
李思文甲冑破損多處,身上傷創無算,一身浴血,率領著麾下將士血戰重明門。自奉命前來增援迎頭碰上“沃野鎮私兵”大舉攻城之時便加入戰鬥,直至現在兩個多時辰,他與麾下兵卒甚至來不及喘一口氣,一直拼殺不停。
城下,“沃野鎮私兵”雖然損失慘重,但依然潮水一般湧上來,憑藉強悍的戰力給予守軍帶來巨大傷亡,時不時的衝上城頭血戰一番,其餘關隴軍隊則緊隨其後,不停向著重明門發動疾風驟雨一般的攻勢。
城上守軍越來越少,越來越長時間的陷入叛軍圍攻之中,越來越難以將攻上城頭的叛軍擊退……
李思文一刀將一個叛軍劈翻在地,抹了一把臉上噴濺的鮮血、淋溼的雨水,嘶啞著嗓子衝著身邊親兵大喊:“求援訊息可曾送出?”
身邊親兵嘴裡正叼著橫刀,用一隻手給另一手臂包紮,一道深深的傷痕幾乎貫穿小臂,鮮血噴濺。親兵臉色發白,汗水混著雨水往下滴,好不容易包紮好傷處,將橫刀取下握在手中,道:“已經去了兩撥人,但一直未有回信。”
東宮六率兵力匱乏,如今叛軍自承天門、重明門兩處發動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