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未必是什麼好事。
待到李承乾喝了茶水,一個人在書房之內批閱奏摺,皇后帶著兩個宮女出了武德殿,去往淑景殿探望長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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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國公府。
一封密信放在書房的桌案上,房玄齡坐在書案之後,慢悠悠的喝茶,高陽公主、武媚娘坐在靠窗一側,兩人面上都有些凝重。
高長公主秀眉蹙起,語氣不悅:“這些人搞什麼?河東鹽場在河東世家手中把持了幾百年,任誰想要在其中破開一道縫隙都要面對瘋狂反撲,眼下只不過是罷工停產而已,用得著這般杯弓蛇影?”
太極宮裡的訊息經由長樂公主派人送遞的密信傳了出來,房家上下自然要謹慎應對,房玄齡沒有選擇“大家長”做派一意孤行,而是將兩個兒媳婦叫到面前集思廣益。
自己年事已高,雖然身體還算硬朗,但這個家業遲早要交到二房手中,早一些讓媳婦們經一經事、多加歷練是好事,免得以後支撐家業之時遇事驚惶。
至於大房,就讓他們承襲自己的爵位,優哉遊哉的教書育人吧,政治上的事情還是別摻和了……
房玄齡放下茶杯,看向武媚娘:“媚娘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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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公主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遠不如後者,也側頭看了過去。
武媚娘仔細想了想,脆聲道:“殿下之言很有道理,陛下既然派遣郎君前往河東鹽場,那麼只要郎君有所動作,必然遭受河東世家的反擊,這種事應該在預見之內。至於會否擴大從而引發關東、關中等地的動盪,還是要看能否使得鹽場儘快復工……郎君不可能想到當下的局面,既然想到了卻依然這麼做,必然是胸有成竹。”
房玄齡提醒道:“關鍵在於陛下怎麼想。”
武媚娘眨眨眼,有些愕然:“陛下豈會有其他想法?既然派遣郎君整頓鹽務,就應該對河東世家有可能的反擊有所準備,現在局勢尚在可控之中,有什麼好擔憂的?”
河東世家把持河東鹽場數百年,自三國以降,歷經朝代更迭、政權罔替,時至今日依舊牢牢掌控鹽場,足以見得其勢力之龐大。想要在人家的利益當中分潤一下,甚至將鹽場所屬收歸國有,就要做好河東世家全力反撲之準備。
總不能你這邊拎著刀子要從人家身上割肉,還得人家老老實實歡歡喜喜的任憑宰割吧?
房玄齡搖搖頭,溫言道:“世間之事,成敗之間不僅在於綢繆是否縝密、天時是否有利、地利是否得宜,更在於人。同樣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去辦,往往就會產生截然不同的後果……人與人的能力不一樣,觀點不一樣,性格也不一樣,結果自然差之千里。”
武媚娘蹙眉:“父親的意思是說陛下會動搖?”
如果李承乾頂不住壓力,甚至懷疑此前的決策,郎君在河東的作為豈不是付諸東流?
房玄齡道:“九五至尊、天下之主,豈能出爾反爾?明面上,自然不會做出反悔的決定,硬頂著也要頂住各方壓力。但是正因為是硬頂著,心裡就會覺得憋悶、委屈,認為二郎辦事不夠穩重,不能體諒他這個皇帝所面臨的處境……這種心態,最是容易產生隔閡。”
頓了一頓,諄諄教誨:“君王乃天下之主,不是他們不願待人以誠,而是所涉及的利益太多、太廣、太亂,不可能始終如一的信賴某一個人,無論心中如何不甘,都會向權衡取捨之後的利益低頭,因為他們肩負天下、胸懷四海。”
武媚娘明白了,頷首道:“原本還打算再留在長安幾日,將瑣碎事情處理乾淨,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啟程前往洛陽,去見郎君一面,讓他快刀斬亂麻,儘快將河東鹽場的事情收尾,莫要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