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蕭瑀強打精神,面色幽深。
謝成傑給下人帶進來,剛剛彎腰施禮,冷不防被暴起的蕭瑀一腳踹翻在地,整個人都嚇傻了。
蕭瑀一手捂著差點閃折了的老腰,一手戟指大罵:“爾等欲陷老夫於湯釜之中乎?”
他這一下子,不僅謝成傑傻了,堂內的蕭氏族人也傻了……
謝成傑雖然眼下並非謝氏家主,但其在謝氏宗族的地位卻很是顯耀,隱隱有超越下一代家主的架勢,在金陵的名望亦是深重。卻不料被蕭瑀一腳踹翻在地,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蕭氏族人盡皆膽寒。
謝成傑被踹得只發愣,不過反應過來之後,並未有被蕭瑀當中羞辱的惱羞成怒,反而尷尬的從地上爬起,苦笑道:“國公爺,您卻是冤枉謝某了。”
他理解蕭瑀的暴怒和失禮。
山越反叛,不說這其中江南士族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單單房俊被圍諸縣被掠,而江南士族袖手旁觀坐視不管聽之任之,就等於將蕭瑀放在火上烤。
在皇帝眼裡,蕭瑀就是江南士族的代言人,也唯有他有這個資格代表江南士族於皇帝斡旋。現在江南士族的所作所為早已脫離了臣子良民的範疇,說是勾連叛逆圖謀不軌都是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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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一出,蕭瑀受到的壓力可想而知。
蕭瑀一頭銀髮都豎起來了,怒喝道:“難道你等如此妄為還有禮了?”
謝成傑無奈道:“此事晚輩雖然知曉,卻未曾插手其中,國公爺確實是冤枉晚輩了。”
蕭瑀愣了愣,知道謝成傑不至於在此事上撒謊,他轉頭看著自己的族人,語氣冰冷:“吾蕭氏可曾參與其中?”
族人連忙答道:“並不曾!此事驟起,本是其餘世家聯合為之,吾等接到訊息之時,山越已叛。”
蕭瑀剛剛鬆了口氣,熟料那族人又道:“只是……江南各家聯合起來在蘇州抵制朝廷設立市舶司,此舉動搖江南根基,吾家身為江南領袖,不好坐視朝廷壓榨江南士族,因此……”
氣得蕭瑀一陣哆嗦,卻又說不出話來。
此事雖然家中並未詳細告知,但卻是題中應有之義。誰都看得出來市舶司的設立就是針對海貿,而海貿則是江南士族最大宗的財源,朝廷此舉不啻於虎口奪食,江南士族沒有反應才奇怪。而蕭氏既然承擔江南士族領袖的地位,享受這個地位帶來的益處,這時候就必須站出來與江南士族共進退。
抵制市舶司的設立,其實不算什麼,無非是江南士族於房俊掰手腕而已,最終市舶司還是要成立,皇帝的意志要給予尊重。但是其中所涉及的利益,卻要在鬥爭之後坐下來詳細商談,誰多吃一點,誰損失一點,如此而已……
可是眼下有了山越反叛、江南士族坐視不理為背景,抵制市舶司的設立就要被無限誇大了。
蕭瑀無奈扶額……
沉思片刻,蕭瑀對謝成傑說道:“速速將各家的謀劃一一道來,不可隱瞞半分,否則江南士族的末日不遠矣!”
謝成傑被這句“末日不遠矣”嚇了一跳,嚥了咽口水,問道:“國公爺,有這麼嚴重?不過是坐視山越反叛而已,又不是吾等暗中策劃,再說也沒有證據啊,頂多到時候推出幾個子弟承擔剿匪不力的罪名,朝廷不至於大動干戈吧?”
蕭瑀無語嘆氣,這幫蠢貨!
不過眼下不是糾結誰愚蠢誰聰明的時候,他打起精神吩咐族人:“速速拿著我的帖子,前去金陵水師,命其儘快聚集兵卒戰船,出兵前往牛渚磯,務必要將房俊救出!”
“這個……”族人一臉便秘似的表情,說道:“金陵水師守備統領王上方,日前圍剿水寇大敗,水師損兵折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