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發生的事情,佑氡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以鯤鯤的視角目睹了自空間門之中墜落的如同潮水海嘯一般的崩壞獸群,以不可阻擋的氣勢對周圍展開了無差別的破壞。
踐踏、破壞、屠殺……僅在短短一個小時內,連同一切的生命在內,卡夫村徹底的被從地圖上被抹去。
在鯤鯤所處的位置,佑氡看不見村民的慘狀,聽不見災難之中的哀嚎。
因為同為崩壞獸的緣故,鯤鯤所處的位置反而是周圍最平靜的地方。甚至由於位格上的壓制,還有不少崩壞獸自發的圍繞鯤鯤形成了一個放射狀的保護圈。
平靜,祥和……死亡在無聲之中侵染了這片土地。
圍繞在鯤鯤身邊的崩壞獸當然毫不意外的成為了口糧,恢復了足夠行動力的鯤鯤當然不可能放過這麼多可口的點心。
奔走、毀滅、吞噬、成長……落入這片土地的所有崩壞獸都逐漸成為了它的養分。
而在它的二次毀滅之下,原本已經被毀掉了的卡夫村,現在徹底失去原來的樣子了。
之後,由於尚未散去的崩壞能濃度的緣故,這裡還自然催生出了不少的上位崩壞獸,其中就包括了迦尼薩那頭「帝王級」。
但包括它在內的所有崩壞獸,無一例外的都在剛誕生出來的之後的幾秒被鯤鯤吞噬,這也就導致了逐火之蛾監測到的那些強烈卻短暫的崩壞能反應。
直到崩壞能濃度在鯤鯤的吸收下逐漸下降,最終這裡才被逐火之蛾移除了高危區。
而造成這一切的鯤鯤並不理解這些,它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再虛弱,只知道自己的主人也不再危險。
於是它就地藏了起來,它還記得主人的的吩咐,儘量別讓別人發現它……現在確實沒有人發現它,所以它沒有違背主人的命令。
簡單的邏輯在它的腦海中成型,通感狀態下的佑氡甚至能感覺到它心中因為幫到了自己而發自內心的喜悅。
真是荒謬啊,明明他腦子一片空白、明明他瞳孔顫抖渙散、明明他感覺自己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可因為這通感的狀態,佑氡居然無聲的笑了出來。
悽慘,卻又真實。
……
切斷了和鯤鯤之間的聯絡,佑氡抬起的那隻手無聲的垂落。沒了支撐的他雙腿一軟就這麼跪在了地上——他感覺自己的胸口似有千鈞之墜,壓的他幾乎無法呼吸。
啊……我本來就不需要故意。
腦中開始浮現出種種沒來由的吐槽和雜七雜八額的事情,似乎是下意識的就想要以這種方式來逃避。
可是眼前的一切,一切的荒涼、一切的破敗他都記得……他甚至能說清楚每一個坑的由來,能還原每一處破壞痕跡。
這些都是真的,由不得他去逃避。
因為自己大意,所以中了空之律者的陷阱;因為中了陷阱而陷入危機,所以導致鯤鯤也陷入虛弱;因為鯤鯤虛弱,所以它沒辦法隱藏自己的波動痕跡……所以,這來自律者伴生崩壞獸的特殊波動,就成了黑暗中的指明燈。
而回到事情的最開始……讓鯤鯤一直在那裡待命的也是他。
是他,是他親手促成了卡夫村的覆滅——他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了這殘酷無比的一點。
月光灑在了佑氡的臉上,他緩緩抬起手摸著自己已經潤溼的臉。
他不再顫抖,一把特製的匕首伴隨一陣藍色的光芒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利刃沒入胸膛,劇烈的疼痛不講道理的敲打著他的神經。
這不能稱之為救贖,那只是一個罪人的逃避。
但是逃避亦是奢望,他從未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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