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以寧坐在“福錦串”裡哈氣連天,串串兒的手都慢了。
蕭永福有些看不過眼,指著裡面的床鋪說道:“去裡頭躺會,我和阿祥來。”
“不用不用。”江以寧趕緊揉了揉眼,繼續串串兒,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全神貫注了一會,果真沒那麼困了。
這裡的人都比他累,他要是躺在那睡了,自己心裡都過意不去的。
日復一日的過著,轉眼就到了秋收。
如今百姓都是以田地為主,臨近秋收這幾日鎮上生意就差了很多,蔣亦疏乾脆大手一揮,關了酒樓,讓他們都回去秋收了,自己也跟著去萬漁村了。
萬漁村從前是養魚塘為生,後來因種種原因便照舊種田了,只是村名沒改,田地旁邊還有些廢舊池塘。
秋收這事原身做不來,也不會做,現在的蕭寒錦也是如此,但他也沒閒著,將收好的糧食都堆放在一起,和小瞎子一起用馬拉車往回帶。
蔣亦疏就在院子裡觀摩,他難得震驚:“這些竟都是你父母兩人種的地?這收成當真不錯。”
“是如此,農家人就指望這些收成了,他們是辛苦些。”蕭寒錦沒抹去他們的辛苦,“我和大哥甚少在田裡幫忙,就買了倆人幫忙做雜活,還算伶俐。”
“你也算有孝心的,我從前認得的那些讀書人,可做不到你這般。”蔣亦疏正經誇著。
蕭寒錦倒是能明白他說的話,這時候的讀書人都傲氣的很,別說做生意,連下地幹活做事都是少有。
算是應了那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1]
蕭寒錦但笑不語,他從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孝順,但基於他的角度和立場,他自認為自己做的已經足夠。
“你要在這裡住到秋收結束?酒樓還開不開了?”
“左右如今生意也不好,等秋收過再開就是了,何況你們賬房先生都不在,我這開了又有何意?再者,我也想在這裡多瞧瞧。”蔣亦疏才不與他客氣,他笑的得意,“我要在這裡吃夠你的手藝!”
蕭寒錦故作嫌棄的輕嘖一聲:“不能白吃白喝,來幫忙。”
“得嘞!”
說起來蕭家的田地並不多,一來人口少些,二來先前家裡出事也賣過幾畝地,這會反倒是方便了他們。
左右蕭寒錦揹著秀才的功名是不用交稅的,家裡這些糧食也夠他們吃的,冬日再儲藏起來,就能過個好年了。
家裡的田收好,牛就被村長牽走了,走前蕭寒錦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特意在牛身上做了記號,雖說不會弄混,但小心點總沒錯。
糧食是收回來了,還得拿到村裡去磨面,家家戶戶都得排,誰家先去,誰家先磨,王秀蓮如今挺著大肚子不能做重活,就去村裡排隊了。
蕭大山和李桂蘭顧及著家裡有客人在,兩人合力把糧食帶過去,沒叫蕭寒錦幫忙,畢竟比起和蔣亦疏說話,還是倒弄糧食更讓他們放鬆。
“晚飯想吃什麼?”蕭寒錦偏頭詢問。
蔣亦疏只當是問自己,立刻接話:“要吃你昨日做的醋溜肉片兒!味道一絕!若是能放到酒樓賣,必然大賣!”
“在家吃飯,飯桌不談生意。”蕭寒錦說完尤覺得不解氣,又接了一句,“真是鬧人。”
蔣亦疏也不惱,只擺手笑:“那吃後再談!”
小瞎子依舊不太習慣他們這樣熱絡的談話方式,在他理解,東家就是高人一等,哪能這樣跟人說話呢?萬一不聘用了怎麼辦?
可在二寒這裡,好似都不同。
蕭寒錦旁若無人的捏住他臉頰:“真當我在問他?”
小瞎子揚唇笑:“辣子雞。”
“好,那就配白米飯。”蕭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