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霖一言不發,如推門時一般安靜且謹慎地關上門。
旋上螺絲釘。
叩好護蓋。
從裡面把門鎖好,灰溜溜地蜷在床上。
……頭皮發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景霖眼白泛紅,無法安眠,盯牢了手機螢幕上的時間。
一直等到凌晨三點,丑時與寅時交匯的時刻,這時陰氣最盛,亦是人體氣血至靜之時……用白話說,也就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刻。
除了他孃的失心瘋,決計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杵在別人房門外!沒有人!
景霖躡手躡腳地爬起來,赤足踏過地毯,踱至臥室門口,故技重施……
……
娘希匹!!!
——險些嚇癱在門口。
連他孃的姿勢都沒變過!!!
……
景霖紅著眼圈維修門鎖,爬回床上躺好。
這一宿,就硬是沒閤眼。
……
翌日。
一大早,沈白就提溜起景霖後脖領,把人從臥室提溜到餐廳,看著他吃飽喝足,再從餐廳提溜進車裡,駕車前往公司,最後從車裡提溜進專用電梯。
既然明知一扭頭人就要跑,也不必再妄想約法三章會起什麼效力,索性二十四小時緊盯。
那惡獸竟半點空子也不讓他鑽!景霖蔫頭耷腦,全程老實得像個公文包,任由沈白提來拎去。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啟。
32層,沈白的辦公室。
一些探詢的目光掃來,沈白瞬間撒手,微微偏臉,貼近景霖的耳朵,低聲道:“跟著我。”
有凡人在場,景霖噌地端好架子,與沈白並肩穿過晨間繁亂的工作區。
沈白打扮得極帥,170支的塔斯馬尼亞,海軍藍單排扣,適當的緊湊剪裁極顯身材。帝國領襯衫配一枚領針,精巧的金鹿角,象徵純然的雄性與權勢。面容英俊,自帶一分毒蛇般的陰鬱,餘下的便是一股令人琢磨不透的神氣。
景霖一身上衣下裳的漢制服飾,象牙白配茶色,腰束成極細的一把,細得脆弱,垂墜的腰帶末端與褙子流雲般的袖沿皆以松竹紋樣繡飾,顯然是個漢服愛好者。他眼圈微紅,隱然噙淚,可神氣卻極傲慢,像哪家的小少爺叫他們老闆欺負了。
兩人乍看格格不入,卻兀自散發著一種曖昧火熱的張力,以及一種連步調、步態都隱隱合拍的極度默契。
沈白自然地和員工們打招呼,彷彿帶身旁這人來上班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把景霖領進辦公室,秘書恰到好處地端來一杯正散發熱氣的黃金曼特寧。
沈白轉向景霖:“喝什麼?茶?”
一早晨的怒氣值總算攢出個大招,景霖冷笑:“呵,被你當個物件般提來拎去,哪還有什麼心思喝東西!?”
秘書訝異地抬了抬眼皮。
沈白低聲吩咐:“青城雪芽。”
秘書忙點頭:“是。”
沈白俯身插充電線,接上景霖的手機,儘量將嗓音放柔和:“無聊就玩麻將,我等下有個會,開完就陪你出去玩。”
景霖神色鬱郁地接過手機。
兩人間的氣氛已劍拔弩張一早晨了,沈白有心緩和,溫聲逗弄道:“陪你開黑?幫你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