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花兒,只看這就知道做工了,沒得二三十兩是不能得的——其實也沒那樣昂貴,姚員外畢竟是從泉州本地採買來的,真個不算這一路的腳費,在泉州這樣一個也只得十來兩。
周媺有些犯難,她們這樣的女孩子,一紙一筆,一衣一食,俱是家裡供養。平日裡互贈禮物,也不過就是幾樣吃的玩的,幾色針線罷了。這樣的禮物卻是從來沒有的,一時之間竟有些猶豫。
寶茹卻不甚在意,在她看來這樣的禮物,於她和周媺的家庭來說都不是什麼負擔不起的,一個玩意兒罷了。她自己就要動手把那懷錶掛在周媺的銀三事上,但到底覺得不好看,又給繫到了荷包旁,這才滿意。
“我還給玉樓留了一隻上頭是蓮花兒的,她最愛這個,也是恰好有呢!”
周媺摸了摸腰間的懷錶,又把它解了下來,嘆了口氣道:“哪能這樣掛著,系不牢呢!只怕街市上走一回就教那花子摸了去了。”
到底周媺不願拒絕小姐妹的心意。
兩人喝茶說話,結了茶資,這才去鋪子裡逛。
兩人本來就是要出來玩的,買東西是其次,她們那幾樣物什,真要的話,寶姐兒家的百貨鋪子就能湊齊了。主要是逛的話,索性她們乾脆就約在了這家在大市入口的茶樓。
湖州府城,哪怕在江南也是數得著的金縷富庶所在了,民謠不是還說‘蘇湖熟,天下熟’,雖說這是說蘇州湖州稻米等豐富,但是城市也受鄉村供養,周圍富庶才生得出大城。
在這湖州城裡,街市眾多,都是貨物聚集之處,可也各有不同。有專賣時鮮果品的,有專經營魚、菜的,有銷售竹、木柴、薪等的,還有那河岸港口近處也成了一市,客商船隻聚集,販賣米、麥等貨物,專形成了一個糧食市場。再有那牲畜、緞匹布帛、茶、鹽、紙、蠟等都是各有市場。
而這大市則是湖州最大,也是最齊全的一處。
周媺拿了一張字條兒出來,她是最細心不過的,預先便把要買的各色物品記了下來。最要緊的就是學塾裡用得著的書籍,兩人倒是在書肆裡徘徊了一番。不是為了丁娘子讓準備的幾本詩集、散文,而是新出來的話本子,這是最近湖州府最緊俏的話本子《玉樓春》出了新的一冊,周媺想要攢齊了再買,不然等得艱辛呢!是的,就是再周全持重的妹子,追連載也是沒辦法矜持的呢。
寶茹卻想要馬上就看,畢竟這也就是個才子佳人的舊話本,看著開頭她便猜著瞭如何結尾。只不過這作者實在是個人才,才氣所聚,本就無體例高低,每一段讀來都是滿口生香的好文章。寶茹壓根兒不怎麼在意故事,事實上,她覺得這故事毫無邏輯,然而文字高妙,她也只得忍耐。
寶茹其實一直想和好朋友說‘這劇情好蠢啊!’,可是她不敢,周媺是極愛這書來著,你不能和腦殘粉認真吧?嗯,哪怕她是極溫柔的......
出了書肆,隔壁恰好是一家香粉店,那大大的招牌旁還刻著一個小小的‘蘇’。如今蘇揚的香粉行銷全國,都愛掛著這招牌呢。
“兩位娘子來看些什麼?”那夥計十分殷勤,他們這等夥計最重要的就是眼力,寶茹與周媺帶著丫鬟一進來他就知道這是兩個十分殷實人家的小娘子。
這樣的小娘子才是極好的主顧,就如旁邊櫃檯上正招待的主顧,也是一個打扮富態的婦人,按理來說已經當家主事的婦人難道不比兩個小娘子手頭鬆快?可夥計很清楚這婦人最後也花不了幾錢銀子——那婦人的金釵金鐲都是鎏金的,衣服雖則上好的,只不過袖口領口的磨損都比較多,一看就是常穿這一件的,這婦人並不如一看上去那般富貴。
再有,既是成婚婦人,大都有些斤斤計較,平日裡節儉那一兩分家用,進了香粉鋪子也是時常挑剔,一會兒說這胭脂顏色不鮮亮,一會兒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