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盤,盤中點著油燈,燈光透出彩畫薄紙燈罩,豔彩奪目;有把蘋果桃柿等生果切削拼疊成各種鳥獸等形狀的果盤;寸許長的繡花衣裙鞋襪及花木屐;用金銀綵線織就的小羅帳、被單簾幔、桌裙;指甲大小的扇子、手帕;用小木板敷土種豆粟苗配細木砌的亭臺樓閣。
據小夥計說這是他們廣東那邊小娘子過乞巧節要做的玩意兒,要越細緻越精巧越好。還說這桌兒上沒陳列齊全,廣東那邊還要用米粒、芝麻、燈草芯、彩紙製成各種形式的塔樓、桌椅、爐瓶、花果、文房四寶及各種花紋和文字的麻豆砌成的供品;還掛一盞盞的玻璃或彩紙的花燈、宮燈及柚皮、蛋殼燈——上頭還需雕著山水花鳥圖案。
女孩子們如何不愛這樣小巧的愛物?寶茹幾個賞玩再三,倒是想買一套,只是可惜這是店主人招徠生意的,並不出賣。三人最後只在店中買了幾個綵綢扎制的精美雛偶,這才略可惜地走了。
又逛了有一會兒,最柔弱的周媺便覺得累了,不似寶茹與玉樓還是興沖沖的。這燈市設處,恰似一個‘豐’字,一條兒主道,又分了三條支路。三人從主道頭兒進來,不注意,三人就走到了第三個路口。見周媺的樣子,寶茹便四處亂看,想要找個地方歇腳。她眼睛尖,一下就看見了路旁餛飩攤兒還有空位,拉著兩人便佔了一個桌兒。
三人才坐下,耳邊卻傳來了一聲極熟悉的聲音。
第17章 七夕會(二)
“白蘭花——,茉莉花——,素馨花——,三個大錢買一攢!”
這聲音是極熟的,寶茹最先注意到,定睛一看,那買花女孩子正是一個熟人。這人寶茹三個都時常在學裡見過,她是夫子丁娘子不知出了多少服的一個遠親,十四五歲上下,姓連,不知叫什麼名兒,平日裡都只連二姐地渾叫。
她原是湖州府下轄靖安縣人氏,聽說是早年沒了父親,母親也沒個兒子傍身,被父親族裡佔了本就微薄的一點家產,沒處過活,這才來了湖州。她與母親因著與丁娘子有那一點親戚關係,租住在了丁娘子家廊下的一間半房子裡。
因她母親身體不好,倒是她在養家。丁娘子憐她不易,特別照顧她,學塾裡有個什麼活計,都叫她來幫襯。她為人極爽利,也極勤快,去歲她開始在石獅子街附近幾處街市賣花兒,寶茹每次見她賣花就要買上幾朵,算是照顧她生意。
寶茹當然是希望父親能長命百歲,但是也偶爾會想父親要是有什麼意外,自己的處境豈不是與連二姐很像。又想易地而處自己能不能比這個堅韌的古代女孩子做得更好,反正她心裡是對連二姐十分敬佩的。
寶茹朝連二姐招了招手,連二姐也見著她了,提著竹籃往餛飩攤兒這邊過來。
“是你們啊!”她笑嘻嘻道:“出門逛燈會呢!燈會好玩嘛。”
三人與她讓座兒,她擺了擺手道:“不坐了,還有生意呢!”
寶茹看了她的大竹籃一眼,剩的也不多了,只是越是剩下的越不好賣,想了想道:“你與我瞧一瞧有些什麼花?”
連二姐曉得寶茹這是要照顧她生意,也不扭捏,只把籃子放了桌兒上,與她細看。
不僅寶茹看,周媺與玉樓也湊上來看。這些花兒,除了連二姐剛才叫賣的幾樣,還有小荷花、玫瑰、夜合、山茶几樣。朵朵都至少是茶杯大小,十分齊整。寶茹先是與玉樓一邊簪了一朵玫瑰,然後又與周媺挑了一對山茶,自己則在鬢上點了兩支白蘭。再看看,還覺不夠,又與每人衣襟上別了一攢茉莉,這才罷手。
“你們今日辛苦了,也挑幾支花兒吧!”
寶茹又讓小丫鬟們挑選,這樣一番,連二姐的竹籃子竟一下子空了,只餘了幾支殘花。連二姐見了十分歡喜,與寶茹算錢時道:“應收寶姐兒你三十二文呢!把零頭抹了,寶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