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災樂禍,不管笑話好不好笑,能看到玉英一本正經地說笑話就已經夠可樂了。
玉英不是扭捏的人,即使她不會這個也是爽快地站起了身,先是滿飲一杯麗華倒的茶水,這才道:“沒得什麼可樂的事兒說,我就說個笑話罷。只說揚州原有個妓子被個北方客人包占了,等到那客人要回北邊跑商時想要籠絡她,假說‘有三個月身孕,是你骨血,你須來一看’。客信,如期而至。本是妓子胡謅,何來孩兒?於是捉小白犬一隻置於搖籃,蒙被子誆騙客人道‘兒生矣’。客啟被視之,大喜而撫犬道‘果是我親骨血,在孃胎就穿下羊皮襖子’。”
這笑話頗為新鮮,倒也有趣,只不過玉英語氣平平讀來,再有趣味眾人也聽不出來了。大家都沉默著,饒是玉英一慣端得住,這時也有些尷尬了,訕訕地坐下。這是大家才如夢方醒,立刻鼓掌叫好,假裝都覺得玉英說的很好似的——但玉英哪裡看不出,她們都是在努力憋笑來著,卻不是為這笑話,實在是為了玉英此時的窘迫。
後頭又是幾輪,周媺、好娘、素香和愛姐先後被捉住說了笑話,不同於玉英,哪怕是平日正經的周媺戲謔起來也厲害的很,這幾個倒是讓大家好生笑了一回。只是眾人還嫌不足,平日寶茹不算最能說的,但偏她有好多新鮮話兒,逗樂得不行,大家都愛聽。
只可惜前幾回都沒捉住她,大夥兒這如何能甘心。素香悄悄在眾人聽愛姐的笑話時扯了扯麗華的袖子道:“咱們以‘快’字為記,若我大叫一聲‘快快’你便把點子停下來,這一回非得難一難寶茹不可!”
被寶茹認為是學堂裡最後的‘良心’,‘純良’的麗華聽得素香的話,立刻飛快地眨了眨眼,眼睛裡全是狡黠的笑意,很顯然她已經打算和大家‘狼狽為奸’了。只是不曉得寶茹知道了後是會嘆自己識人不清,還是暗恨麗華近墨者黑。
等到愛姐說完笑話,麗華又擊起鼓來。須臾,花球又在大家手裡傳了兩三遍,剛到寶茹手裡,素香故意大叫‘快快’,麗華便住了點子。
大家齊笑道:“這可拿住她了!快吃了茶,說一個好的罷。”
素香那一句‘快快’何其突兀——那時麗華的調子哪裡急促了,大家都在緩緩地遞著。寶茹心裡猜出大家是作弊抓她。大概是心虛,素香格外殷勤,那茶還是她給寶茹倒的,親手把茶杯遞到了寶茹的唇邊。
“哪消寶姐兒親自動手,我來就是!姐兒潤潤唇罷。”
寶茹被她的狗腿弄得哭笑不得,她那裡會真的計較,便乾脆就著素香的手喝了茶,想了想道:“我說的這個笑話是咱們湖州的,不知是哪一朝哪一代,又哪一日,湖州哪一地哪一家。”
不等寶茹如何說,大家就被她這一串的‘哪一’逗笑了,都道:“哪要你這般囉嗦?有這許多廢話!還偏說是咱們湖州的事,只管聽著,只怕就是要編派咱們中的哪一個了!”
寶茹笑道:“我可是正經說笑話呢!你們這麼打岔算怎麼回事?再這樣我就不說了!”
素香忙道:“你只管說,管她們作甚?”
寶茹這才接著道:“這家有位岳母欲試一試幾個女婿,同大女婿,至湖邊跌落水中。大女婿急忙下水救人,岳母自然大喜!送與大女婿紋銀百兩。又等到第二回同二女婿,至湖邊再次跌落水中。二女婿顯得比大女婿還有孝心,急忙入水救人,身上多處受傷也沒遲疑。岳母更加歡喜!送與二女婿紋銀千兩。再等到第三回同三女婿——”
聽到此處玉樓忍不住嚷嚷道:“大女婿二女婿三女婿,到底還有多少個女婿,難不成還是女女婿婿無窮盡矣!”
寶茹不理她,道:“依舊至湖邊,岳母如舊行事,只三女婿卻不識水性,於是岳母溺死湖中。女婿之泰山大喜,送與三女婿紋銀萬兩酬謝!”
聽得最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