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灰溜溜地辭了寶茹回家了。
寶茹哪裡曉得芳姐兒那許多心思,實際上她並不關心。只是晚間與鄭卓說了一回,鄭卓自然更不在意,只是道:“這些事一件也別應下,雖不見得會壞事,但是真壞了事才麻煩。”
這個道理寶茹明白,只是點點頭,轉頭便說起明日去看看墳地的事情了。這一回修墳不只是原址上修葺,經過風水師傅看過後,還在別處點了一個穴。寶茹和鄭卓有錢,買下幾畝地做個墓園自然沒什麼,當即眼睛沒眨一下就定下來了。
鄭卓聽了寶茹的打算,就道:“這幾日先不要去看,那兒成了工地,到處是沙土木石。塵土飛揚聲音嘈雜的,你去了還要仔細別磕著,過幾日事情差不多完了再去。”
寶茹本就是為了對這件事用心負責才有這個打算的,但是鄭卓既然這樣說了她也不會強求,於是道:“這般的話,那就算了,不過你要在那裡多看看,可別疏忽了。”
這也是說多了,這可是鄭卓給自家爹孃修墳,哪裡會不用心。
波瀾不驚[
修墳修墳, 一應儀式其實與喪禮十分相似,總歸是像重新辦一回喪禮一般。鄭卓來與自家爹孃修墳, 其實就是重新辦一場法事一般。
越來臨近風水師傅選的日子, 寶茹又使小廝往布莊取了二十桶紗漂白、三十桶生眼布來, 讓叫僱了許多裁縫, 除了原本已經準備好的孝衣,又專門造帷幕、帳子、桌圍,併入殮衣衾纏帶之類, 就連外頭的小廝伴當,每人都是白唐巾, 一件白直裰。這還嫌不夠,又兌了一百兩銀子, 教春安再去買了三十桶魁光麻布、二百匹黃絲孝絹,一面又教搭彩匠,在鄭家祖屋搭了五間大棚。了。
寶茹檢視了一回那些孝衣並白麻布的裙衫, 讓小吉祥從家帶來的箱子裡取出九匹水光絹, 道:“那些用了麻布便罷了, 至於我、婧姐兒又其他親戚的女孩子還是用這個, 先用來剪各人用的手帕, 剩下的做裙子。”
如此這般,細細瑣瑣一大堆,等到一切停當了, 也終於日子臨近了。前幾日,先有人啟開舊墳, 拿了陶罐子撿骨頭。然後才定了儀式,給轉進之前得的桃花洞棺材,鋪綢蓋絲的,等到待會兒蓋土的時候再蓋一回棺蓋。
這樣不一時,仵作行人就來伺候,紙札打卷,鋪下衣衾,見著這個鄭卓想起兒時種種也是兩眼通紅,只拉著新哥兒跪在了前頭垂淚半晌。之後,寶茹才安排人把做好的四座堆金瀝粉捧盆巾盥櫛毛女兒,一邊兩座擺下。靈前的彝爐商瓶、燭臺香盒,教錫匠打造停當,擺在桌上,耀日爭輝。又兌了十兩銀子,教銀匠打了三副銀爵盞。這場面倒是做足了,只惹得鄉人嘖嘖稱讚,說是鄭卓父母生了好兒子!
寶茹原也跟著跪了一回,不過心情就不如鄭卓了,盡了心意就去處理各樣繁雜事務了。讓鄭大伯管喪禮簿籍,然後先兌了銀子託付一個鄭家長輩管賬。春安和一個鄭家隔房堂兄管買辦,兼管外廚房,至於鄭家三兄弟並他們媳婦則是輪番陪待弔客。然後孝帳、外庫房、酒房、靈前伺候、打雲板、捧香紙、記門簿、值唸經日期、打傘挑幡幢,也各有安排。
這些人事安排畢了,寶茹這才等到採辦上人送來了九十根杉條、五十條毛竹、四百領蘆蓆、一百五十條麻繩——這些東西是用來搭綵棚的。吩咐搭採匠把棚起脊搭大些,然後白溪縣最大寺廟眾僧人先念經,每日兩個茶酒伺候茶水。
第二日清晨,就有各家人上來弔問,多得是鄭家親友,不過體面的是有白溪縣縣令來了一回也上了香,慰其節哀。然後又是誦經,鄭家包括寶茹等日日吃齋,收拾出道場,懸掛佛像等事情。
到了正日子,和尚們打起磐子,道場誦經,挑出紙錢去。鄭家上下都披麻帶孝。鄭卓和新哥兒穿重孝巾,佛前拜禮。鄭家親友和縣衙裡的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