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婆子得了姚太太的吩咐,立即開啟那隻方盒與如意看:“姑娘看一看,可見那也是有心的,這幾樣東西放到嫁妝裡也算體面了!”
雖說羞得很,但是聘禮嫁妝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都是太重要了,如意到底忍下羞意,仔細看了看那方盒裡的幾樣事物。見到確實是出乎意料的豐厚,曉得這是白老大對她的體貼,有補貼她嫁妝的意思,心裡泛起一絲甜意來。
姚太太見她心中有數後就道:“這些東西你都自收起來,你的私房也都自己留著壓箱,另外我再出十兩銀子與你添妝,也不枉咱們相處這些年的情分。這些東西和銀子不算多,但你自己用心計算,一份過得去的嫁妝也是置備得下了,從此以後,就好好生活罷!”
聽得姚太太這般說,如意也眼圈泛紅起來。雖然她並不如何得姚太太重用,但是她在姚太太身邊端茶遞水也十來年了。朝夕相對,姚太太也不是那等刻薄主母,她在她身邊雖然做的是丫鬟,但是比起她原來賣掉她的家裡,卻是享福了。她是吃姚家的飯長大的,說是姚家養大了她也沒什麼錯。
廖婆子見如意這般就勸她道:“怎的就這樣心實?不過是出嫁罷了,是喜事呢!你又不是遠嫁,白老大以後不論是依舊住在後頭罩房裡,還是在外接宅,總歸不會遠了這兒。他還在老爺手下做事喱,你常來走動又有什麼!”
在廖婆子的勸解下如意漸漸緩和了心緒,她並沒有像姚太太說的那般把東西都收回房裡去,而是把那三十兩的一包銀子拿了出來,呈給了姚太太。
“原不該再麻煩太太了,只是這一件事卻只能求得著太太。我一個內宅裡的丫鬟,經的事兒少,又不曾出過幾回門,沒甚見識,如何能置辦得好嫁妝?只能厚著臉皮請太太幫忙料理,不至於讓我出門時丟了家裡的體面。”
這件事是姚太太和廖婆子早就預料到的,她只是沉吟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與她溫聲道:“你先不要自稱丫鬟了,前兩日不是已經與你改了戶籍麼,如今你並不是我家奴婢了。至於這嫁妝的事兒也的確為難,這世間哪有讓新娘子自己置備嫁妝的,你們那裡經過這個!”
說完這番話,姚太太才叮囑了廖婆子:“你常替我在外頭走動,這件事我就託付於你,你用心著辦!若是辦得體面,如意要謝你一輩子。”
廖婆子爽快地接下那包銀子道:“姑娘放心,這件事我定辦得妥妥當當的,只是問一句,姑娘是要把這錢全拿去辦嫁妝?不留些壓箱銀子麼?”
如意含羞道:“我自己常做針線託人賣,再有這些年家裡給的月錢也是一直攢著的——家裡給吃給住,衣裳鞋襪都是現成的,竟是從來用不著錢。因此都攢了下來,做壓箱銀子是綽綽有餘的。”
這個寶茹倒是知道,雖說小吉祥才是個愛錢的,但是更節儉的卻是如意,她確實能做到一分不花,有多少就存多少。
這話姚太太聽了也點點頭,與廖婆子道:“既是這般,那添妝的銀子我就先給你,算到置辦嫁妝的花費裡。”
之後的事就不是如意這個待嫁姑娘能參與的了,倒是寶茹雖然也是個閨閣小姐,但是卻憑著她的厚臉皮和姚太太對她的越發放縱留了下來。之後的事情正是商量如意的具體嫁妝,雖然都是有慣例的,但是照著銀子辦事,很多事情還值得商榷。
姚太太沒好氣地與寶茹道:“你既然是這般想知道這些事兒怎麼辦,乾脆你來與咱們列單子罷!免得你沒事做,白白看了一回!”
說著姚太太就揀出紙筆,寶茹這時知道乖巧了,乖乖地接過,鋪好在桌案上。因著沒有鎮紙,便隨手拿一隻茶杯壓在了紙頭上。沾了沾墨汁,做出準備下筆的樣子,只等著姚太太報物件名字了。
寶茹本以為就算沒錢置辦傳聞中的宅子田地,但嫁妝也該是首飾、鋪蓋、傢俱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