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三人正是去了石獅子街看那魏家大宅,不是主人家接待——畢竟人家也是忙人。只是看房子一個管事帶著看了一遭。不過姚員外姚太太並不介意, 反正該看的一樣不少地都看了一回。
三人都滿意的很, 剛剛對著那管事沒有表露出來, 畢竟是買貨,可不能表現得太中意, 不然那不就是明擺著告訴人家抬價麼。甚至姚員外價兒都沒問, 只說了還要回去考慮一番——這也是故作姿態了。
不過這一番故作姿態當真有用, 那管事剛剛送他們出門時就道:“姚老爺,您可看好!如今賣房子的也不是滿大街都是,要找到可心的更是千難萬難, 您都帶著太太小姐親自來看了,必定也是有些意思的。我就給您兜個底——這宅子要是正常年景出脫少說也要一千五百兩以上, 不然沒臉開口。但是我家主家有面子, 到手只要一千兩就勾了賬。您真心想要的話, 給個話兒,多少讓我主家有個賺頭,就算成了這樁買賣。”
姚員外心裡有一本賬,這所謂的一千兩銀子入手是有可能,但是其中貓膩也有——遇到這樣撿便宜的機會,殺價是格外厲害的,所謂一千兩應當是算了中人抽成和謝金。
不過這也沒什麼, 誰會把底兒全露出來?這個管事已經是個實誠人了,雖然他的實誠也是有私心的——能做一個管事,說明在主家身邊應該還有幾分體面。可是看房子算什麼活計,是他們這等人最看不上的,既沒得在主家面前露臉的機會,也沒得油水。大家都是避之不及的,所以他不願意這宅子一直耽擱著,只想快些出手,早些丟開這包袱。
姚員外滿意這價格,只是還要裝作再看幾家的樣子,也好還價,所以這才沒說什麼就告辭。這會兒到了車上,不需再裝樣子了,立刻便滿面笑容起來。
聽到姚太太的話,只是笑道:“婦人之見!只看到這些。房子不比其他,還是要看是不是真材實料,那些能用幾百年的才是家業。我特意看了看各間房子的大梁,和正院裡的大柱。喏,有這樣粗,實在是好木頭!這樣的木料只有遼東和西南那邊才有,如今中原這邊這樣粗的木頭早就用完了。”
寶茹看著姚員外比劃,好奇道:“爹,這麼說來木頭生意倒是一門好買賣囉?”
姚員外點頭肯定道:“那是自然的,如今去看各碼頭上,若是誰家船代帶來了大木料,也不用去問著要買,這定是早就被人定下的,要木頭的話只能下單預定。只是木料沉重,再如何價格翻番,這木料的賺頭也比不上別的貨物,大多數客商只是願意用它來壓艙這才販運一些。所以木料的價格在那兒是一個樣子,可真用這價去收木料往往是沒什麼收穫的。”
寶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明白這就是‘有價無市’了。知道道理後就不再多問了,只與姚員外姚太太興高采烈地商議起這魏家大宅如何如何合適,買來後要如何整飭一番,其中有多少耗費——以及過兩日就要去買下這宅子。畢竟只是為了壓價裝作不在意,若真是被別人買去了,豈不是無可奈何?
正在一家人議論房子的事兒的時候,紙札巷子裡也有人在議論房子——這原是紙札巷子大戶唐家的一份家業。他們家除了巷子底的大宅以外,在巷子裡還有兩處小小房產,都不大,只是一進小院。就是唐家分家出去的爺們也不會住在這兒。所以都是租出去的。
前些日子,一處一進小院的人家搬出去了,唐家自然就去了牙行招租。後來說是有人租了下來,但沒見著人,只看到一個婆子來督促幾個泥瓦匠做工,整飭這房子。這不,直到今日才有人家搬進來。
寶茹一家人到家是就遇到了這個場面——巷子口停了幾輛大車,車上許多箱籠、桌、凳、傢伙。四五個車伕腳伕正在肩扛手拿往姚家斜對面的屋子裡搬,這正是唐家的那一處出租的屋子。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