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一片嘈雜,隔著幾道門,寶茹這些人都聽到了,可見是十分難了事的。好在丁娘子家一向門戶嚴整,小廝與粗壯婆子緊守了門戶,到底也沒什麼事真擾了裡頭。
寶茹還以為是石獅子街別家別戶有個什麼事體——她想著丁娘子一個女塾師連出門交際都沒有,能有什麼麻煩。可是之後丁娘子久不來上課,寶茹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知道午間丁娘子才紅著眼睛見她們,不是為了上課,只為了說今日提前放課了,教她們家去。
寶茹她們出門時外頭已經靜了,實在不曉得外頭原發生什麼故事。還是車伕那時在不遠的茶攤兒上,隱隱約約聽了一些。
說是好像來的是丁娘子的婆家人,只不過不曉得為什麼丁娘子不肯與他們相見,後頭便與門房爭吵起來了,又是拍門又是砸東西,還把那門房打了,聽說那門房頭上有雀卵大的一個洞,血流了好多呢!那幫人怕出事,這才散了。
寶茹聽了也是一陣無話,這叫什麼事呢?前腳自己還在與周媺說些倒黴親戚的事 ,玉樓還接了一句‘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後腳就應驗在丁娘子身上了。
只是不知道是些什麼事,就寶茹知道的,丁娘子的相公是早死了的,她婆家家計艱難不肯白白養活她這樣一個寡婦,打著笑臉兒與她說‘你一個少女嫩婦的,守他做什麼’,就要把她嫁人。最後丁娘子不肯,拿了一紙休書這才了事。
算起來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這些婆家人到底有什麼事要找上一個已經寫了休書的兒媳婦?
這事情寶茹一直琢磨,直到第二日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第二日甚至連丁娘子的面也沒見著,丁娘子的算術課叫饒娘子的瑤琴課給頂了。只是練習瑤琴須得靜心,不只寶茹,學裡的眾人心裡只怕都掛念著丁娘子的事兒,一堂課也不過是潦潦草草,應付過去。
到了午間所有人都在議論,還有女孩子問寶茹這個課長知不知道,寶茹又哪裡知道,她自己還迷糊著呢。
還是周媺,寶茹與周媺談論這事時,周媺卻是神思不屬,吞吞吐吐的,十分異樣。寶茹心裡猜測,只怕周媺知道些什麼。
雖是這樣猜測,寶茹心裡也篤定了八.九分了,可她沒問周媺。她與周媺關係這般親密,要是能說的,周媺不會故意不說與自己,要是不能說,自己難道要讓她為難不成?
果然,最後頭周媺悄悄與她耳語道:“學裡人多口雜的,今天你來我家罷,我說與你聽。”
後頭寶茹放了學便直接帶著小吉祥上了周媺家的馬車,只讓車伕回去說自己去周媺家玩耍,遲些回去了。
晚一些到了周媺家,寶茹與周媺關係親密,可是對她家卻十分生疏,也沒得什麼別的緣故,就是覺得她家有一些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周媺家上下人口眾多,除了她祖母輩分最高外,她父親那一輩有七個兄弟。當然七個兄弟並不全住在這宅子裡,有兩個兄弟並不是她祖母生的,她祖父一過世就被分了出去,當時幾乎是淨身出戶,如今在周家這宅子後門對著的小巷子裡各有幾間房子棲身。
所以就是周媺祖母並五房人口住在這五進宅子裡,說是五進宅子,到底還有些花園子,樹林子,池塘,亭臺等佔著地方,住著這樣多的人口實在是擁擠不堪。
就寶茹知道的,周媺家住著的那個小院就只與自家住的地方爭不多大,但是自家只有一家三口,周媺卻還有兩個兄長!周媺如今還住在父母正房的西屋裡呢!
可照周媺說的,她家才不是最擁擠的,她家隔壁院子住著三叔一家,那才真叫擠得慌。她三嬸吳氏生了一兒兩女,看著與她家人口差不多吧?可她二叔還有一個妾室兩個通房,通房便罷了,妾室總不能也像丫頭似的住在耳房吧?再有那通房又生了一兒一女,她三叔家的堂妹如今還是姊妹幾